天刚蒙蒙亮,王谦就被院外的吵嚷声惊醒了。
他抄起猎刀冲出屋门,晨雾中,七八个屯民围在自家菜窖旁,杜勇军的大嗓门震得屋檐上的冰溜子直晃悠。
\"瞅瞅!这祸害糟践的!\"
王谦挤进人群,胃里猛地一揪——菜窖的木盖被撞得粉碎,窖里的白菜萝卜被啃得七零八落,泥地上印着几个碗口大的蹄印,最深的地方能埋进半个拳头。
\"是"独角龙"。\"于得水蹲在地上,独眼里闪着寒光。他指了指蹄印边缘那道特殊的划痕,\"右前蹄缺个趾甲,错不了。\"
王谦的指尖拂过那道痕迹。去年冬天他就听说过这头野猪王,据说肩高近三尺,体重超四百斤,右獠牙断了一半,像柄开了刃的匕首。最邪门的是,这畜生专挑屯子边缘的粮仓和菜窖下手,连猎户下的夹子都能绕开。
\"王家的,你咋看?\"老支书抽着旱烟问,\"开春还不到野猪下山的时候啊。\"
王谦没吭声,弯腰从菜窖角落捡起几根灰黑色的鬃毛,毛根还带着血丝——这是野猪蹭墙时留下的。他捻了捻毛发,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不对。\"他眉头紧锁,\"这猪身上有伤,味儿不对。\"
正说着,屯西头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猪嚎,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所有人脸色大变,抄起家伙就往声源处跑。
杜小荷家后院一片狼藉。猪圈的木板墙被撞出个大窟窿,一头百十来斤的母猪倒在血泊里,肚皮被豁开道尺把长的口子,肠子流了一地。杜勇军的小儿子杜鹏瘫坐在旁边,裤裆湿了一大片。
\"哥哥\"十二岁的半大小子话都说不利索了,\"黑黑的跟小山似的一嘴就把"花妞"顶翻了\"
王谦扫视着泥地上的痕迹。野猪的蹄印比菜窖旁的还深,周围散落着几片棕黑色的硬痂——是陈年伤疤上脱落的结痂物。这头\"独角龙\"不仅凶猛,还带着旧伤,难怪脾气这么暴。
\"爹!\"杜小荷从屋里冲出来,手里攥着把砍柴刀。看见王谦,她脚步顿了顿,脸上一红,但很快被眼前的惨状惊得倒抽冷气。
\"别过来!\"王谦一把拦住她,\"带你弟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