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正月二十七,晌午。
二道沟的雪比牙狗屯还深,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膝盖。
王谦走在最前头,猎狗大黑在他身侧警惕地嗅着地面,杜小荷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脸蛋冻得通红,却倔强地不肯喊累。
“谦子哥,你慢点!”她喘着粗气,棉裤腿已经结了一层冰壳。
王谦回头看她,眉头拧成了疙瘩:“说了让你在屯里等着。”
“我偏不!”杜小荷抹了把鼻尖上的汗珠,“大黑还是我大姨家的狗呢,凭啥不让我跟?”
王谦拿她没辙,只好放慢脚步。他蹲下身,拨开雪层露出下面的泥土——几道新鲜的蹄印清晰可见,边缘还带着冰碴子,说明野猪刚过去不久。
“单猪。”王谦指着蹄印间距,“受伤那只,右前腿着地轻。”
大黑凑过来闻了闻,突然竖起背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王谦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前方二十步外的雪地上,一滩发黑的血迹格外刺眼。
“见红了。”他拎起“水连珠”,拇指推开保险,“跟紧我,别乱跑。”
三人一狗沿着血迹追踪。越往沟里走,林子越密,枯死的椴树枝丫像鬼手似的横在头顶。大黑的耳朵始终竖着,鼻头不停抽动,忽然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左右张望。
王谦蹲下查看,心头猛地一紧——雪地上除了他们追踪的单猪蹄印,竟多出几串密集的野猪群足迹!
“坏了。”他压低声音,“碰上帮群的了。”
杜小荷紧张地抓住他胳膊:“啥意思?”
“野猪一般不结群,除非带崽的母猪。”王谦眯眼望向密林深处,“这蹄印大小不一,至少五六头,里头肯定有炮卵子(成年公野猪)。”
正说着,大黑突然蹿出去十几米,对着地面狂吠。王谦快步跟上,发现雪地里散落着几撮灰黑色的鬃毛,旁边还有棵小树被撞得歪斜——分明是野猪蹭痒留下的痕迹。
他捏起一根鬃毛搓了搓,指间传来油腻感,凑近一闻,有股刺鼻的腥臊味。
“是它。”王谦眼神锐利起来,“这味儿错不了,就是伤人的那头。”
大黑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前冲,王谦却一把拽住它的项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