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溅起一团油花。
\"谦子哥!真打着黑瞎子了?\"杜小荷眼睛亮得像星星。
杜老爹瘸着腿从里屋出来,笑得满脸褶子堆成了菊花:\"好小子!当年你爹猎着熊,也是这么大摆宴席!\"
\"叔,晚上都来我家。\"王谦放下半扇熊肋排,\"特意给您留了带骨髓的筒骨,泡酒最养腿。\"
刘家院子静悄悄的。刘玉兰正在井台边洗野葱,见王谦进来,手上的水珠在衣襟上抹了抹:\"我爹去公社了,晚上就我和娘\"
\"都来!\"王谦不由分说,把熊后鞧肉搁在磨盘上,\"玉兰姐把这野葱带上,正好烩熊杂碎。\"
日头刚偏西,王家院里就支起了三口大铁锅。东头那口直径三尺的铸铁锅炖着带骨熊肉,奶白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西头那口焖着两只熊前掌,老抽冰糖的香气飘出二里地;当间儿小点的锅里,杜小荷正用铁铲翻动着金黄的熊油,往里扔着花椒八角。
女人们围着灶台转。王谦娘把冻豆腐切成麻将块,刘玉兰她娘揉着荞麦面团,杜小荷把野葱切成寸段。老爷们儿坐在磨盘上抽\"大前门\",王建国正唾沫横飞地比划着当年自己打熊的英姿。
\"开席喽——\"
随着王建国一声吆喝,院里摆开了三张榆木桌。男人们坐主桌,面前摆着粗瓷海碗;妇女孩子们分坐两桌,碗里早堆满了拆骨肉。当间儿火盆上温着五斤装的塑料桶装散白酒,谁喝谁舀。
\"都满上!\"于得水站起来,酒碗举过头顶,\"咱牙狗屯的爷们儿,是这个!\"大拇指翘得老高。
\"滋溜\"一声,一碗六十度老白干就见了底。王谦刚要喝,被他爹一把按住:\"小崽子喝啥酒?吃掌子!\"
熊掌炖得颤巍巍的,棕红色的皮肉裹着琥珀色的汤汁。王谦用筷子轻轻一挑,胶质拉出半尺长的丝。入口肥而不腻,黏唇粘牙,比牛蹄筋糯,比猪肘子香。
\"吃这个!\"杜老爹给王谦夹了块月牙骨,\"脆骨补筋骨,当年鄂伦春人传下来的讲究。\"
孩子们早啃上了肋巴条。熊肉纤维粗,得用手撕着吃,沾了椒盐往嘴里送,越嚼越香。半大小子于铁柱啃得满脸油花,被他娘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