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声的恐惧和沉重的疲惫彻底压垮时——
“哗啦…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声响,如同老鼠在落叶上爬行,从煤堆东南方向传来!距离很近!就在煤堆边缘!
钱胜的身体瞬间僵硬!来了!追兵!他们找到了入口!正在扒开煤堆!
绝望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他吞没。他甚至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结束了…师父…陈巧…对不起…
那“沙沙”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煤块被小心拨动的细微摩擦声!一个低矮、狭窄的入口,正被从外面缓缓挖开!黯淡的星光混合着远处厂区探照灯惨白的光晕,如同冰冷的刀锋,刺破了钱胜藏身的黑暗!
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如同从地底钻出的鼹鼠,极其敏捷地顺着那个被挖开的狭窄通道,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不是荷枪实弹的保卫科民兵!也不是赵铁军那铁塔般的身影!
借着透入的微光,钱胜模糊的视线捕捉到来人的轮廓——一个极其干瘦的老头!头发花白稀疏,如同秋后的枯草,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脸上布满刀刻般的深纹,皮肤黝黑粗糙,如同风干的树皮。他穿着一身沾满油污、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粗布衣裤,背着一个同样脏污的、鼓鼓囊囊的帆布褡裢。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浑浊昏黄,却闪烁着一种与其佝偻身形截然不同的、如同鹰隼般锐利而警惕的光芒!
老头动作麻利得惊人,滑进来后立刻回身,用一块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破木板,迅速而无声地将挖开的入口重新封堵住大半,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隙透气。整个煤堆内部再次陷入昏暗,只有他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两点幽幽的鬼火,精准地锁定了蜷缩在角落、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钱胜。
“嘶…”老头凑近,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发出蛇一般的吸气声,目光如同探针,瞬间扫过钱胜染血的肩头和大腿,最后落在他怀中紧抱的、帆布撕裂露出金属一角的箱子上。昏黄的眼珠在黑暗中转动了一下,浑浊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有惊疑,有警惕,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了然?
“命真硬…”老头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