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斜,槐里县城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橘色光晕之中。
苟尚峰揣着那枚用破布小心包裹的现代钢针,在街角故渊先生那平和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注视下,每一根汗毛都充满了尴尬和不自在。
他那只紧攥着钢针的手,此刻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藏也不是,拿出来也不是。
“后生,你手中所握,是何物啊?”故渊先生的声音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听不出喜怒,却让苟尚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再装傻充愣,或者说什么“路上捡的石头”,在这位能一眼看出他神魂远游的老神仙面前,基本等于自取其辱。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那只手从身后拿了出来,缓缓摊开掌心那块破布。
“先生明鉴,小子这也是无意中得来的,不知是何物,只觉得有些奇特。”他含糊其辞,把锅甩给了万能的“失忆前”。
破布摊开,那枚在夕阳下闪烁着冰冷银光的现代钢针,便暴露在了故渊先生的眼前。
故渊先生的目光落在钢针上,眼神微微一凝。
他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拿,只是静静地看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探究。
“此物……”故渊先生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沉吟,“确有些奇特。非金非银,却光洁如斯,锋锐异常。观其形制,似为缝衣之针,却又比寻常钢针精巧百倍。后生,此物当真来历不凡啊。”
苟尚峰心里疯狂打鼓,但面上还得继续保持镇定:“先生慧眼如炬。小子也是觉得它与寻常针不同,故而贴身收着,只是不知其用,也不知其珍贵与否。”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既承认了钢针的特殊,又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故渊先生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正待细问,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故渊先生,果然在此处寻到了佳作。”孙思邈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几分熟稔的笑意。
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脸上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
他知晓故渊先生素爱赏玩古籍字画,槐里县虽小,偶尔也会有些遗珍流落于此,故而在此处见到故渊先生,倒也不算太过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