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想在贵村借宿一晚,不知可否方便?食宿费用,老朽可付,或以诊费相抵亦可。” 他说话不卑不亢,自有一股气度。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看到孙思邈背着的药箱和那一派沉稳的气度,警惕之色稍减,但还是有些犹豫:“郎中?这……俺们村小,也没个客栈……”
“无需客栈,” 孙思邈说道,“只需一处能遮风避雨之地即可,便是柴房草垛,亦无不可。老朽这里有些常备药材,也可为村中乡亲略尽绵力。”
听到后半句,那汉子的态度明显松动了。乡下地方,缺医少药是常态,有个郎中愿意留宿并可能帮忙看病,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那……那好吧,” 汉子打开了柴门,“只是家中简陋,怕是委屈了老郎中和这位……小哥。”
“无妨,多谢了。”
汉子将他们让进院子,又喊来了自家婆娘。两人给他们收拾了一下院角一间堆放杂物的、还算能挡风的小偏房,又端来了一盆热水和两个黑乎乎、但还热乎着的窝窝头,外加一小碟咸菜疙瘩。
“家里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二位……将就一晚吧。” 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已经很好了,多谢主人家。” 孙思邈道了谢。
苟尚峰看着那硬邦邦的窝窝头,再想想那可能就是他今晚床铺的杂物间……心里虽然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但比起露宿野外,这已经是天堂了!
他现在累得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赶紧吃完东西,然后找个地方躺下。
他狼吞虎咽地啃完了那个能把他腮帮子嚼酸的窝窝头,又喝了几口热水,感觉稍微恢复了一点点体力。
然后,他跟着那汉子走到偏房。里面确实堆满了杂物,但汉子已经给他们清理出了一小块空地,铺上了一些还算干净的干草。
苟尚峰几乎是立刻就扑倒在了那堆干草上,连衣服都懒得脱,也顾不上去想明天还要面对什么,只想立刻、马上、进入睡眠。
极度的疲惫,让他几乎在沾到干草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村子里传来的几声狗吠,还有孙思邈那若有若无的、观察着他的目光。
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