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重新张贴上的“废品收购价目表”在风里哗哗作响。
那价目表同样是用写春联的大红纸写的,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一眼看去清清楚楚。
吴有成本来已经走远了,又扭头返回,狠狠往上面啐了口唾沫,那唾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价目表上。
他没注意到角落里有双眼睛正盯着他——是梁金涛的八爸梁福朝,来跟乡政府大院一墙之隔的乡农机站找人。
梁福圭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皱纹。
他看着吴有成的举动,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看起来金涛又招惹这个四社的混子了。”
苟奇志在会议室心不在焉地转着钢笔,那钢笔是他的一位恩主送的上任礼物,笔身已经有些掉漆。
冯书记正在念县里下发的《关于整顿基层工作作风的通知》,每个字都像针扎在他背上。他的后背已经湿透,汗水顺着脊梁沟往下流。
“特别是有些干部,”冯书记的目光扫过全场,那目光锐利而严肃,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搞小圈子,搞打击报复”
苟奇志的钢笔尖“啪”地折断了,他的手一哆嗦,差点把钢笔掉在地上。
中午太阳正烈时,吴有成蹲在吊桥下面的阴影里数钱。
那信封里除了三十块钱,还有张字条:“管好你的嘴”。
他把字条嚼碎了吐进河里,目送字条的碎屑随着浑浊的河水飘向远方,消失在远处。
趿拉着破胶鞋回家的路上。
吴有成盘算着啥时候再去趟乡政府——反正眼睛上的红血丝,用洋葱就能搓出来。
指尖触摸到新崭崭的三张票子,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