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阳光慵懒地洒在峡口村的小道上,微风轻轻拂过,带着田野间泥土与青草混合的芬芳。
梁金涛帮着六爸把骡车稳稳地卸下来,那骡子喘着粗气,鼻孔里喷出团团白气,不时用它硕大的脑袋轻轻碰一碰六爸,似乎在邀功,又似乎在表达着别的什么。
梁金涛拍了拍骡子的背,笑着对六爸说道:“六爸,您先歇着,我去收购点那边瞧瞧。”
说罢,便快步朝着收购点的方向走去。
才拐过碾麦场,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五六个乡亲正围着赵秀芬,脚边堆着捆扎好的旧报纸和锈铁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有的抱怨着自家麦子发芽率不太好,有的则拿不定主意到底要套种什么作物。
“你坐一边付钱就行,我来”梁金涛扎进人堆,接过媳妇手里的老式钩秤。
铜秤砣在晨光里晃悠,投下的影子恰好遮住账本上“四月二十一”的日期。
赵秀芬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布衫,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称重,一个记账付钱。
时间不长,原本围在一起等着卖废品的乡亲就走的只剩两个人了。
正忙活着,梁金涛不经意间一抬头,突然看到一个小心翼翼的身影,在敞开的院门外面探头探脑地向院里张望着。
那身影瘦瘦小小的,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旧外套,头上戴着一顶洗得掉了色的蓝布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脸。
“媳妇,你去看看。”梁金涛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轻声对赵秀芬压低声音,“是不是八爸?”
赵秀芬踮脚一望,手里记账的铅笔啪嗒掉在算盘上。
她三步并作两步迎出去,八爸梁福朝却往后退了半步,柳条筐在身前晃出个半圆。
八爸孤身一人,在这村子里生活了大半辈子。
年轻的时候,他身体就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干不了太重的活儿。
家里穷得叮当响,三十多岁才经人介绍娶了个铜都市郊区的媳妇儿,那媳妇儿比他大着十来岁。
起初,大家还觉得年龄大点倒也没什么,只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