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目送铜都市的相关领导离去后。
梁金涛斥退一众随从,把自己反锁在屋内。
太平山暴雨不期而至。
连绵不绝的雨幕彻底让他分不清分不清眼前看到的到底是夜空还是山景。
梁金涛蜷缩在保险柜旁。
密码锁里藏着泛黄的照片——赵秀芬站在土坯房前,背景是那扇似乎总也关不紧的堂屋门。
这是他当年离家时唯一带走的"纪念品",相框背面用铅笔写着歪扭的字迹:1990年冬。
昂贵的红酒瓶滚落在地,梁金涛望着维港渐熄的灯火,忽然想起逃离峡口村的那个雪夜。
赵秀芬用最后的面粉烙了张饼塞给他,饼里夹着舍不得吃的咸菜疙瘩。
而此刻他手边是冷掉的松露鹅肝,金叉子插着的食物价值超过那个雪夜全村的年货。
雨水顺着落地窗蜿蜒如泪,梁金涛在意识模糊前摸到胸口的玉观音——这原本是他来到香江后用第一个月的薪水买来准备寄给赵秀芬的。
冰种翡翠在闪电中泛着幽光,观音眉眼竟与妻子有七分相似。
“秀芬”
他呢喃着向虚空伸手,百达翡丽表盘迸裂,锋利的蓝宝石玻璃割破手指。
鲜血在波斯地毯上绘出诡异图腾,恍惚间回到四十八军户乡峡口村的土炕上,才娶进门不久的赵秀芬正用体温焐热他冻僵的双脚,灶台飘来玉米糊的清香。
维港的雨还在下,冲刷着这个用三亿港币筑就的黄金囚笼。
而千里之外的黄土高原上,一只芦花公鸡正迎着晨曦啼鸣,崭新的一轮红日在炊烟中跃出堡子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