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
他缩着脖子往这边瞅了眼,下巴往右一努:“那你得问人家邱股长。”
话没说完就小跑着往回窜,露在寒风里的脚脖子冻得发青。
这个大院里,不单单住着邱富海两口子,还有家在城里人在北川湾乡上班的干部。
甚至还住着乡供销社的人。
公家的房子,各个公家单位本着方便自己职工的原则,你占几间他占几间,原本空落落的大院里倒也住了不少人。
县收购公司当决定在北川湾乡设收购站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把地方选择在了这里。
谁占不是占呢!
眼瞅着那个瘦高个儿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飞也似地回了屋子。
梁金涛张开的嘴巴无奈地合上了。
他正琢磨着再找谁问问的时候。
又一间屋子的门悄没声地开了。
邱富海披着件藏蓝棉大衣探出身,乱蓬蓬的头发支棱着,眼皮还肿着,显然刚被吵醒。
可当他眯缝着眼看清大门外的人影,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梁家小子?”
邱富海趿拉着棉鞋快步走来,铁门上的锁链哗啦啦直响。
他隔着大铁门盯着那辆满载的架子车,喉结上下滚动:“你就这么从四十八军户乡一直拉到北川湾乡的?”
车辙印子深得能埋进半个手掌,麻绳勒进车板的痕迹新鲜刺目。
邱富海不亏是收废品的,眼睛毒着呢,一眼就估出这车货少说三百斤——够三个壮劳力挑的份量。
梁金涛咧嘴一笑,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了霜:“那要不然呢?您交代的事儿,我总不能一推六二五当耳旁风吧?!”
他故意说得轻松,可扶车把的手在微微发抖,冻裂的虎口渗出血丝,在木头上留下暗红的印子。
邱富海突然转身就往回跑,棉大衣下摆掀起来露出里面的绒裤。
跑到屋子门外的时候,一个急刹车,脚步瞬间就放慢放轻。
推门的姿势更像是慢动作。
显然,这是怕惊醒睡熟的媳妇。
片刻后他攥着钥匙串冲回来,哗啦啦开了大铁锁。
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