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五斤大米。”
梁金涛的声音有些发颤。
纯粹是冻的。
前世在两岸三地一掷千金,似乎也没有现在这么理直气壮过。
售货员扯过牛皮纸袋时,他盯着秤杆上的准星,生怕少了一钱。
一小袋大枣,花了三毛钱;
据说是省食品厂出的油酥麻花,挂着糖。
油酥麻花的香气勾得胃袋抽搐。
梁金涛想起前世在酒店扔掉的半根法棍。
玻璃柜里的麻花还冒着热气,售货员用草纸包了二根,糖霜在纸上洇出油印子。
棒棒油,五分钱一盒,对付冻疮的神兵利器;
袋装的雪花膏,一毛五;
又买了一个30w的灯泡,二毛六。
日化柜台前。
梁金涛的拇指在肥皂和香皂之间来回摩挲。
上海药皂足有香皂两个大,能洗全家人的衣服。
可当他闻到那块蜂花檀香皂散发的幽香,眼前突然浮现赵秀芬皴裂的脸颊。
入冬以来她就是用雪水洗脸,省下买香皂的钱给他还赌债。
“要香皂。”
他掏出四毛五时,指甲缝里的河泥落在玻璃柜台上。
售货员多看了他两眼。
心想眼前这个满身补丁的男子,买起香皂倒像城里人。
靠近门口的肉摊,油毡布结着冰碴。
梁金涛盯着那块三指厚的五花肉直咽口水。
前世他山珍海味吃腻了,现在却为半斤肉盘算半天。
负责卖肉的男售货员的砍刀剁在案板上时。
梁金涛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臂——那里有道疤。
是偷别人家的猪的时候被隔墙扔出来的半截青砖打的。
“再搭根骨头。”
男售货员把肉扔到油纸上,梁金涛趁机顺走案板边的碎肉渣。
这些够熬锅油星汤,给怀孕的媳妇补补身子。
回家的公路盖着“鸡爪雪”,自行车把上挂着的网兜叮当作响。
过了吊桥。
河滩边的枯杨树叉在风里晃,像极了他前世在濠江赌场输掉的借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