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金涛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眼眶不禁有些发红。
他悄悄抹了抹眼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今天是重生的第三天。
第一天,尽跟不死心的张幸福他们干仗了。
第二天,忙着将功赎罪修补村小房顶补缴公粮。
今天是第三天。
农历小年。
要尽快了解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
毕竟,三十几年了,家里的许多事情,已在前世的记忆中变得模糊。
东边的厢房角落里,半截缸里放着少半袋包谷面。
那是家里仅存的粮食。
掀开木板,一个多深的地窖里,腐土味混着霉气冲上来。
原本堆得满满的土豆,如今已所剩无几。
农历十月的一天,他背着媳妇偷偷抵顶了赌债。
家里的口粮就提前见了底。
现在。
只剩下几个拳头大小的土豆,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上头还冒着几点嫩绿的芽子。
似乎在对突然出现的男主人诉说自己生命的顽强。
西边的厨房里,木架上的竹篮里,棉布手套下面藏着几个鸡蛋。
应该是大嫂送来让怀孕的媳妇吃的。
在这西北农村,鸡蛋可是稀罕物,平时都舍不得吃,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时,才会拿出来招待。
这几个鸡蛋,也算是难得的荤腥了。
梁金涛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先把厨房的灶火生起来。
又去外面,轻手轻脚地给炕洞里塞了些麦草。
再次蹑手蹑脚回到哈气成霜的厨房。
灶王爷画像被油烟熏得只剩"上天言好事"半截对联。
梁金涛撕了半张旧报纸擦供桌。
不知哪一年的《铜都日报》头条在灰扑扑的碗柜上泛黄。
麦草灰簌簌落进炕洞。
他几乎跪在地上用火钳一点点勾净缝隙里的碳渣。
突然碰到硬物——是半块发黑的灶糖,应该是去年祭灶时的遗物。
锅台角落的蜘蛛慌忙逃窜,拖着的蛛丝粘住案板下面粉箩,箩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