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跳。
目光扫过院中新砌的鸡窝——黄泥里掺着碎麦秸,正是二妈教过的法子。
近几个月梁金涛偷了不少人家的鸡,绝不可能费心搭窝。
“梁文书要徇私?”张幸福突然把欠条拍在杨建国胸前,“会计给念念!”
他指甲缝里的红印泥,在白雪地里刺得像滩血。
杨建国扶正眼镜念道:“今欠张幸福同志人民币叁佰圆整,于腊月二十日前还清。借款人梁金涛,九零年十一月初八。”
声音越来越虚——那日期分明是村部失窃印泥的三天后。
“十一月初八?”梁金水突然冷笑,“那天金涛在乡卫生院打吊瓶。”
你如果认为我说慌的话,明天就去找卫生所李大夫开证明。”
梁金涛的确去乡卫生院打过吊瓶,但具体日期梁金水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他其实是在试探张幸福。
张幸福脸色骤变。
杨铁锤突然跳起来要跑,被王栓柱用麻绳绊了个狗啃泥。棉裤撕开大口子,露出腿上的青紫——那淤痕边缘发黄,分明是旧伤。
“好个十一月初八!”梁金水突然揪住张幸福领口,“上个月十八,你偷了王寡妇家两只下蛋母鸡!”他指尖戳向对方棉袄里子,“这补丁用的还是王寡妇家窗帘布!”
“你们合起伙来坑我!”张幸福可不会轻易服软,突然从棉鞋底抠出个小纸包,“这里还有一张欠条!”
抖开的烟盒纸上,歪扭字迹还带着酒渍:“欠张幸福五十块,梁金涛,九零年腊月十五。”
梁金涛突然大笑:“腊月十五那天我在县收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