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一的甘省,清晨的寒意如冰刃般割人。
一夜小雪刚过,梁金涛家的院子里覆着一层薄雪,像铺了张洁净的白毡,阳光洒下,泛着细碎的光。
屋檐下,冰溜子垂挂着,折射出冷冽的光,偶尔有水滴落下,在雪地上砸出小小的坑洼。
杨铁锤站在院子中央,寒风灌进领口,他却浑然不觉,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
他的那双小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大张,呼出的白气瞬间在冷空气中凝为霜雾。
此刻,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碰撞。
杨铁锤怎么也想不通,昨天还和他们吆五喝六、称兄道弟的梁金涛,变得让他不敢认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杨铁锤在心底不断地问自己,“平日里一起混,虽说也干些不咋地道的事儿,但也没闹到这般田地啊。昨天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一夜之间,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目光扫向一旁,张狗娃躺在雪地里,脑袋淌出的血洇红了一片白雪,模样痛苦扭曲。
“这小子,竟敢给张狗娃开瓢!张哥平日里最护着这个本家了,这下怎么交代?”
杨铁锤心底怒骂,一阵寒意从脊梁骨蹿上头顶,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哆嗦一半是因为寒冷,一半是因为恐惧。
此时,他害怕突然暴起的梁金涛,更害怕翻脸不认人的张幸福。?
短暂的愣神后,杨铁锤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
他双眼瞬间充血,就像那条村子里人见人打的野狗,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在清冷的空气中格外刺耳:“好你个梁金涛,敢动我们的人,看我今天不把你揍扁!”
其实,梁金涛瞬间放倒张狗娃,杨铁锤心里已经开始发怵,可此刻,为了面子,为了在张幸福面前不丢份儿,更为了那点可怜的所谓 “义气”,只能硬着头皮上。
嘶吼声中,他挥舞着粗壮如树干的手臂,带着呼呼风声,不顾一切地朝梁金涛扑去。
那架势,恨不得要将梁金涛撕成碎片。
可实际上,杨铁锤的双腿微微颤抖,心里早就默默祈祷自己可别像张狗娃那样也被开了瓢。?
梁金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