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凶光。
“不可!万万不可!” 陈墨失声尖叫,白净的脸在电光下泛着骇人的青光,“下游!下游还有六个村子!上千口子人!他们…他们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穷苦人!喝了那水…都得死!那是造孽!要遭天谴的!” 书生气的他,此刻为了阻止更大的杀戮,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李长天身上。空气凝固了,只剩下暴雨敲打残瓦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官兵呼喝声。
柳红袖默默地走上前,她的红裙在泥水中拖曳。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用刀尖轻轻挑起供桌上另一碗毒酒,递到李长天面前。她的眼神深邃如古井,声音平静无波:“当家的,该决断了。是喝下去一了百了,还是…让更多的人,陪我们一起上路?” 她的话语像毒蛇的信子,冰冷地舔舐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李长天低下头,摊开自己粗糙的手掌。掌心厚厚的茧子里,不知何时嵌入了一颗小小的、金黄色的麦芒。雨水顺着他的手臂流下,冲刷着掌心的泥污和血迹,却冲不走那颗象征着土地和生命的麦芒。
父亲临终前的话语,穿越血腥的战场和冰冷的雨水,清晰地回响在耳边:“娃…庄稼人的命…得种在土里…才活得下去…”
种在土里…活着…不是同归于尽!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和力量猛地从心底涌起,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堤坝。李长天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那不再是困兽犹斗的疯狂,而是绝境求生的决绝!
“啪!哗啦——!”
他手臂猛地一挥,将供桌上所有的酒坛、毒碗尽数扫落在地!粗陶碎裂的声音在雷雨中格外刺耳,混着砒霜的毒酒迅速渗入泥泞的土地。
“传令!” 李长天的吼声压过了滚滚雷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全军!立刻整备!目标——黑松林!夜袭运粮队!抢粮!活命!”
黑松林·背叛的黎明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黑松林深处弥漫着浓重的腐叶和泥土的腥气。李长天伏在厚厚的、散发着霉味的腐殖土上,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他死死盯着林外官道的方向。远处,一队长长的火把正蜿蜒而来,伴随着车轴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