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入迷宫般的芦苇荡。水道错综复杂,暗流涌动,枯黄的芦苇遮天蔽日,只留下狭窄的水巷。陈墨努力记住方向,却发现拐过几个弯后便彻底迷失。杜黑七站在船头,如同礁石般岿然不动,偶尔回头瞥一眼陈墨,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约莫行了小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沙洲出现在芦苇荡中心,沙洲上搭建着数十间简陋的草棚木屋,中央一座稍大的木厅,便是黑龙帮的聚义厅。沙洲外围停靠着大小不一的船只,一些精赤上身的水匪正在修补船板、晾晒渔网,看到杜黑七的船归来,纷纷投来好奇和凶狠的目光。
“大当家回来了!”
“还带了个白面书生?官府的探子?”
“看着不像,细皮嫩肉的…”
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打量如同芒刺在背。陈墨挺直腰背,努力维持着镇定,跟随杜黑七走上沙洲,走向那散发着鱼腥和汗臭味的聚义厅。
厅内光线昏暗,点着几盏昏黄的鱼油灯。粗陋的木桌旁,坐着几个气息彪悍的头目,眼神各异,有好奇,有不屑,更多的是赤裸裸的敌意。杜黑七大马金刀地在主位坐下,一脚踏在条凳上,抓起桌上一个粗陶碗,灌了一大口浑浊的劣酒。
“坐!” 他随意一指旁边一个空着的条凳,对陈墨道。
陈墨依言坐下,感觉条凳冰凉刺骨。他环视四周,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
“酸秀才,人你也上岛了。现在,说说吧。” 杜黑七抹了把嘴边的酒渍,目光灼灼,“李长天派你来,除了那怪模怪样的弩,还想怎么个‘结盟’法?老子听着!”
“结盟?哼!” 下首一个独眼龙头目嗤笑一声,拍着桌子,“大当家!跟这些泥腿子有什么好结盟的?他们自己都快被官军包了饺子了!依我看,把这小子剁了喂鱼,那怪弩留下,正好给兄弟们添件利器!” 此言一出,几个头目纷纷附和,杀气腾腾。
陈墨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迎着杜黑七审视的目光,缓缓开口:“杜帮主,诸位好汉。陈某今日孤身前来,非是砺刃谷无人,更非我首领畏惧诸位兵锋。实乃诚意所致!方才这位好汉所言,说砺刃谷将成官军瓮中之鳖…”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