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刃谷内,“天命所归”的热浪尚未完全平息,一股更实际、也更凛冽的风,便随着李长天的决断,吹向了谷外那片被冰雪覆盖、死气沉沉的田野。陈墨熬了数个通宵、几易其稿的《砺刃谷新政·均田令(试行)》,不再是木棚案几上粗糙的草图,而成了刻在竹简上、盖着李长天粗砺指印的正式条文。
条文的核心很简单,却足以撼动这片土地千百年来的秩序:
1 “凡砺刃治下之田,无论原属何人,皆收为公田。” ——这一条,如同惊雷,炸响在依附于地主豪强的旧有观念之上。
2 “按丁口授田,男丁二十亩,女丁十五亩(荒地减半),鳏寡孤独者由公仓赡养。” ——这是李长天“耕者有其田”理想的具象化。
3 “授田者即为田主,纳粮三成于公仓,余者自留。永不增赋。” ——对比旧朝动辄五六成的租税和层出不穷的苛捐,这三成公粮,已是极大的恩惠。
4 “原佃户优先授原耕种之田。敢有阻挠、隐匿、破坏均田者,以谋逆论处!” ——铁腕保障推行。
试点,选在了距离砺刃谷三十里、相对封闭又饱受“王剥皮”(王有财)盘剥的王家庄。这里,是理想与现实碰撞的第一线。
李长天没有亲自前往,他坐镇砺刃谷,如同磨刀石般稳定着大后方。但派出的队伍,分量极重:赵铁柱亲率一队精悍执法队压阵,负责震慑潜在的反抗;陈墨作为新政的“大脑”和“笔杆子”,带着几个识字的助手,负责宣讲条文、登记造册;柳红袖则隐于暗处,她的情报网早已撒开,紧盯王剥皮及其爪牙、以及可能闻风而动的官府探子。
王家庄死寂得可怕。大雪封门,只有几缕炊烟有气无力地飘着。当赵铁柱的马蹄踏破村口的积雪,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门缝后闪烁着惊恐、怀疑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期盼的眼睛。
村中央的打谷场,积雪被扫开一片。陈墨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展开了竹简。他的声音清朗,努力穿透寒风:“父老乡亲们!我们是砺刃谷义军!奉天命,行新政!从今日起,王家庄所有田地,收归公有!按丁口,分田到户!成年男丁,授田二十亩!成年女丁,授田十五亩!只需纳粮三成于公仓,余者皆归自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