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七年春大名府城北卫河码头,陈太初三个职务,哪一个都没有落下,整天忙的焦头烂额,开德府募来的亲信,还没有全部安排,只是交给月份亲领,就忙着去军器坊就位了。
卫河悠悠荡荡地流淌至城北,陡然拐出一个形似镰刀的河湾。
春日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然而在这看似宁静的河畔,实则隐藏着一场关乎军事革新的忙碌景象。
陈太初身着一袭劲装,脚下踩着满地铁渣,稳步登上望楼。
他目光如炬,俯瞰着河面那十几艘平底漕船,船工们正有条不紊地从舱底搬出一捆捆青冈木炭。
这些木炭来自遥远的西山榷场,是与辽国交易所得,经河北路榷场转运至此,每个麻袋上都烙着 “军器监专供” 的火漆印,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王铁柱的高炉藏在河神庙后头,对外宣称是修龙王像。”
亲兵紧跟在陈太初身后,手指向河湾处那袅袅升起的青烟,压低声音说道,“实则是以庙里铸铁香炉为掩护,偷偷炼铁,那些炉渣啊,全都倒进了卫河的深潭里。”
顺着亲兵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二十几个来自开德府的汉子,赤着膊,正奋力拉着牛皮风箱。
炽热的火焰在高炉中熊熊燃烧,铁水顺着石槽缓缓流入泥范之中,发出 “嘶嘶” 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场秘密的锻造。
“少东家,这齿轮模子比磨盘还沉!” 张猛一边抹着溅到胸口的铁渣,一边费力地举起一个三尺宽的铸铁齿轮,大声说道,“辽狗战车要能安上这玩意,怕不是得用八匹马拽?”
王铁柱闻言,走上前去,用铁钳轻轻敲了敲齿轮的辐条,认真说道:“陈大人说了,这是给炮车用的自紧轴。”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浸满汗渍的图纸,指头点着标注 “阴阳榫” 的位置,继续说道,“你带人把内圈凹槽磨成镜面,要精细到能照见头发丝儿才行。”
视线转移到军器坊东院,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异的焦甜味。
岳飞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伸手掀开苫布,只见三十口大缸在春日的照耀下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负责火药坊的柳账房戴着麂皮手套,正小心翼翼地将熬稠的甘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