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记住,这汴京城里……”他说着,拈起一块白糖做的龙凤团糕,任由那糖霜簌簌地落在碑文上,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隐喻,“甜的东西,最易招来蚁虫。”
戌时的更鼓悠悠响起,那沉闷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此时,陈太初独自站在枢密院门前的石狮子旁。
宫灯昏黄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宛如一柄横陈在地的青铜剑,透着一股孤独与坚毅。
夜风轻轻拂来,送来蔡京签押房里隐隐约约的琴声,仔细一听,弹的竟是那曲慷慨激昂却又透着几分悲凉的《广陵散》。
陈太初的皂靴刚踏出枢密院西角门,还未来得及舒展一下因紧张对峙而略显僵硬的身躯,就见蔡京身边的小黄门提着琉璃灯,一路小跑着追了上来。
那宦官颈间佩戴的金螭璎珞圈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在暮色的笼罩下闪烁着细碎的寒光,仿佛是某种神秘信号的隐晦传达。
“陈中舍留步,官家传召。”小黄门的声音尖细而急促,在这静谧的傍晚显得格外突兀。
陈太初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他微微点头,跟着小黄门转身朝着宫城方向走去。穿过宣德楼时,陈太初的心思全被即将到来的官家召见所占据,心中暗自揣测着官家召见的意图。是因为白糖之事,还是与他在开德府的火药研制有关?又或者,是童贯和蔡京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带路的内侍领着陈太初,忽然停在了一株老梅树下。这株老梅枝干苍劲,只是枝头的残雪还未完全消融,与即将凋谢的白梅相互交织,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有几片正巧落在陈太初的肩头,那洁白的颜色,乍一看竟有几分像孝衣,无端地给这气氛添了一丝压抑与不祥。
陈太初皱了皱眉头,还未开口询问,内侍便低声说道:“陈中舍,稍作等候,官家正在批阅奏章,片刻便宣您觐见。”
说罢,便垂手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垂拱殿内,龙涎香的气息浓郁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比往日浓重了足足三倍。
赵佶正专注地在丈二宣纸上挥毫书写《闰中秋月帖》,那身姿仪态,尽显帝王的优雅与威严。
陈太初踏入殿内,一眼便注意到砚台边搁着童贯昨日摔碎的汝窑笔洗残片,如今已被用金箔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