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秋雨如注,淅淅沥沥地落下,仿佛要将这座繁华的都城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那雨幕里裹挟着御史台弹章的墨臭味,让人心生烦闷。陈太初身着绯色官袍,匆匆行走在文德殿前,袍角下摆沾满了殿前的泥浆,显得狼狈不堪。
童贯门生王甫的奏疏碎片,被雨水无情地泡发,在青砖缝里蜷缩成蝌蚪状的 “跋扈” 二字,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朝堂斗争的激烈与残酷。
垂拱殿的鎏金檐角,如同一双威严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檐角滴下的水珠,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
赵佶坐在御座之上,指尖轻轻捻着陈太初进献的琉球珊瑚枝。
那珊瑚枝造型奇特,枝杈间挂着一颗凝露似的珍珠,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恰似新党旧臣们在丹墀下交头接耳时挤出的唾沫星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微妙。
陈太初恭敬地跪在御前,视线的余光能瞥见童贯的蟒纹袍角在屏风后若隐若现,如同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梁师成手持描金拂尘,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御案,却带起了《清明上河图》的残页。
画中虹桥下的漕船,正载着军器坊的齿轮组件,缓缓驶向沧州,那画面仿佛在暗示着各方势力暗中的角力与谋划。
“卿言流民乃朕子民,可知河北路今年饿殍几何?” 赵佶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威严,瘦金体朱批在奏折上缓缓游移,狼毫尖悬在童贯请诛陈党的折子上方三寸,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决定陈太初的命运。
陈太初微微抬头,望见殿角铜鹤衔着的香炉里青烟袅袅,那青烟恍惚间幻化成娘子关的狼烟,让他的思绪瞬间回到了那场激烈的战斗。
他深吸一口气,沉稳地说道:“去岁臣焚毁高托山粮仓时,见流民以观音土混童枢密所赐军粮充饥,土中掺着雄州榷场的辽国麸皮。”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殿内掀起了一阵波澜。
话音未落,梁师成的拂尘柄重重磕在砚台边,溅起的墨汁如同一朵黑色的花朵,瞬间污了王黼新献的《瑞鹤图》,那原本洁白的十八只仙鹤的翅膀,登时染作童贯豢养的信鸽羽色,仿佛在暗示着童贯暗中的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