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冰玉,花费更是上百两,若按这账本上的数,侯府每月合该入不敷出,那沈青鸾可有跟大爷提过?
定然是没有的吧!那是因为她压根就不知如何做账,以致错漏百出,这是赤裸裸的罪证!大爷一看就知道她做的丑事!”君倩沿着她鲜红的指甲往那些黑色的字迹上看去。
往事历历在目。
杜绵绵说这些是假账,可只有在这镇远侯府长大的君倩知道,这些花费并非弄虚作假。
她想起她八岁生辰,眼红陈芳那身衣裳,一个人躲在假山后抹眼泪不肯出去见客。
彼时父亲和老太太只说她骄矜虚荣上不得台面,是一只温暖的手拂去她的眼泪,说:
“女子爱美是天性,倩儿率直纯真,自然不会掩饰心中所想,却也不肯让长辈为难,这才一个人躲在这里伤怀。
原是我的错,作为母亲,本该将最好的东西给倩儿才是。”
那声音开朗和泰,仿佛拨开她头顶的一片青天。
或许是时间太久,久到让她忘记当时汹涌的感激。
直至此刻,记忆如潮水排山倒海般涌来。
还有那南山冰玉,只是远哥儿夜间梦魇不能安眠,沈青鸾翻阅古籍,费尽心思找到南山冰玉让弟弟安睡。
她错了。
这账本压根不是她以为的沈青鸾的罪状,反而是沈青鸾对君家点滴心血与爱护的记录。
曾经有人这样深沉而不求回报地爱过她……
“姨母。”
君倩艰难地开口,“此事……”
话在舌尖打了好几个圈,她终是没有尽数说出,只委婉道:
“或许母亲……沈青鸾是有什么苦衷,不如等她回府之后查清楚再说。”
杜绵绵眸光一顿,冷冰冰地扫视着她,片刻后才冷漠道:“呵,果真是生娘没有养娘亲。
倩姐儿大了,知道孝顺、维护母亲,若是我那早死的姐姐知道女儿如今这般懂事,该有多欣慰。”
君倩脸色蓦地变白了。
以往总是她拿着亡母在君鸿白面前卖乖,只知一提起母亲父亲便会无有不从。
如今轮到她自己,见得姨母拿捏着母亲逼她退让,她才知其中的为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