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名青壮劳力在堤上,转移通道反而会占用抢险资源。\"他抓起钢笔在汛情报告上签字,\"我作为党委书记签字负责!\"
角落里突然响起争执声。刘副镇长揪着施工队长的领子:\"我再说一遍,反滤层必须按1:2:3比例铺设!你当这是盖猪圈呢?\"
\"可村民搬来的粗砂不够啊!\"施工队长急得直拍材料登记表。
\"用七号料场的机制砂替代!\"丛镇长插进来,把对讲机塞给施工队长,\"我已经让建材市场送货了,三车够不够?\"
秦风扶着驳船栏杆,看着吨袋在漩涡上方悬停。对讲机里传来起重车司机的喊叫:“水流太急,定位桩打不稳!”
“上铅丝笼!”刘强扒着船舷喊,“老赵,把你们船上的石料倒进铁笼!”
六个铅丝笼沉入水底时,驳船甲板突然倾斜。秦风抓住缆绳稳住身形,看见船尾两个搬运工被浪头打翻。他刚要跳下去救人,却被船工死死拽住:“书记别动!我们熟水性!”
丛丽丽瘫坐在折叠椅上,脚底的伤口在雨靴里泡得发白。对讲机滋滋响了两声,传来刘强沙哑的声音:“渗流量降到01立方了!”
帐篷外突然响起欢呼声,赵金花冲进来时差点带倒煤油灯:“退了!管涌口不冒浑水了!”
秦风跨进帐篷时,裤腿还在往下滴水。他抓起保温桶倒了三杯姜汤,递杯子的手抖得泼出半杯:“给老赵他们送两箱白酒,记镇里账上。”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七百米长的堤防上横七竖八躺着人影。赵大勇鼾声如雷,怀里还抱着半截缆绳;孙奶奶的银发沾着泥浆,手里攥着没缝完的麻袋。
丛丽丽挨个给熟睡的村民盖雨衣,转身时踩到个硬物——是她那双沾满泥巴的皮鞋,不知被谁擦得锃亮。刘强靠在监测仪旁打盹,怀里抱着数据记录本,钢笔在纸上洇出团蓝墨。
秦风站在最高处的观测点,看着平静下来的河面。对岸稻田里传来久违的蛙鸣,混着晨风里的炊烟味,轻轻拂过千疮百孔的大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