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为买这个灶台,我跑了三趟县城。”老人用袖口擦拭灶台上的油污,“现在说要换新的,就跟把半辈子的日子扔了似的。”
秦风翻开合同最后一页:“您看这条,复刻的灶台会嵌在温泉区的农家乐,挂上‘周家灶’的牌子。游客用这个灶台做饭,每用一次,您能抽五毛钱。”
暮色渐深时,扫帚尖蘸着墨汁划过宣纸,签下个狂草般的“守”字。丛丽丽注意到,老人特意把月季花瓣揉进墨汁里。
深夜的镇长办公室还亮着灯。秦风揉着太阳穴看验收报告,突然听见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秦镇长,出事了!”施工队长撞开门,“移植忍冬藤的土球里挖出些碎陶片,有个戴眼镜的说是文物,非要停工!”
秦风抓起外套往外走,手电筒光柱扫过工地。月光下,周守根正蹲在土坑前,拎起半片青花碗底:“这算啥文物?91年发大水,我家院墙塌了,还是我用这些碎瓷片补的裂缝。”
远处传来重型机械的轰鸣,温泉度假区的探照灯刺破夜空。秦风望着重新开工的工地,想起合同上周守根那个浸着花汁的签名,忽然觉得腕表有些发紧——离年终考核还剩五个月,这条温泉经济带必须赶在冰雪节前开业。
月光把镇长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摸出手机给王占峰发短信:“王书记,老宅问题解决,明日赴县里汇报。”按下发送键时,一滴露水落在屏幕上,晕开了“周家灶”设计图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