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雪递上保温杯,“听秦风说您爱喝普洱,这款杯子能恒温…”话没说完被陈芳拉进门,拖鞋早摆成八字形。
客厅里,玻璃茶几能照出人影,果盘里的冻梨摆成莲花状。林妙雪刚坐下就弹起来——沙发缝里露出半截红领巾。“这是秦风小学戴的,”陈芳赶紧抽出来,“那会儿他总嫌针脚硌脖子。”
厨房飘出焦香,秦战惊呼:“我的鱼!”三人冲进去时,锅里鲫鱼已成炭色。林妙雪拧开抽油烟机:“叔叔阿姨看我的。”她利落地刮鳞剖腹,陈芳偷瞄她指甲缝:“研究生还学这个?”
“我们课题组常去郊区采样,野炊练出来的。”林妙雪把姜丝切得细如发丝,“有回遇上暴雨,秦风带人在玉米地挖排水沟…”
秦战抱来相册打岔:“看这小子百日照,胖得跟年画娃娃似的。”陈芳在围裙上擦手:“别听老头子打岔,他这是怕你说防汛的事。”
饭桌上,枸杞炖鸡冒着热气。陈芳夹起鸡腿又放下,换成鸡翅:“听小风说你论文写什么经济带?”
“县域产业链协同发展。”林妙雪舀了勺豆腐,“就像这道小葱拌豆腐,看起来简单,其实黄豆要选青河本地八月黄,石膏得用老作坊的…”
秦风的筷子停在半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妙雪,不再是省报上那个清冷的女学者,倒像是邻家灶台前唠家常的姑娘。
电视机播着《父母爱情》,声音开得老大。陈芳突然起身:“妙雪尝尝这个!”端出的蓝边碗里,酒酿圆子飘着桂花。林妙雪舀起一勺惊呼:“这醪糟比我妈做的还香!”
“小风高中住校,每周都带一罐。”秦战擦着眼镜片,“有回摔了罐子,蹲地上捡米粒,被教导主任当早恋逮个正着…”
夜渐深,陈芳铺床时“失手”抖出三床棉被:“暖气足,怕你热。”林妙雪摸着被面上的牡丹绣花:“这针脚真细,阿姨教教我?”
月光透过蓝玻璃窗,两个女人头碰头穿针引线。陈芳忽然说:“小风初三那年发高烧,非要去学校领奖状。我背着他往医院跑,奖状在他怀里护得严严实实。”
阳台传来秦风的惊呼。两人跑去看,只见他捧着摔碎的君子兰花盆。秦战蹲在地上捡土:“没事,这株和小风同岁,换盆更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