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听见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的声音,喉结滚动时发出的轻微吞咽声。
然后是重新注酒,冰块被酒液漫过时发出细微的裂响……
这样的沉默持续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她看着窗外绵绵不尽的雨丝,朦胧中想象着他此刻的样子:松开的领带,微敞的衬衫领口,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眉头微蹙地望向窗外的雨景里。
又一次饮尽杯中酒,他的呼吸声变得有些粗重。
酒杯被重重放在桌上,玻璃与木质桌面相碰,发出一声闷响。
电话那端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急促,似是要开口的前奏。
片刻后,听筒里却传来挂断的忙音。
她依旧举着电话,直至耳边的忙音变成一片静。
微酸的手终于舍得放了下来。
“小海棠,发什么呆呢。”华知凡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苏慕春回过神来,抬手把手提电话放在桌上,余光瞥见自己的碗里,尽是圆滚饱满的实馅儿。
而华知凡的碗里,尽是没有馅儿的馄饨皮和糯米皮。
“快吃。”华知凡催了声。
苏慕春拿起筷子,无奈地笑:“我今年24岁,不是小孩子,早就不挑食了。”
华知凡一口一个馄饨皮,并不在意:“当一回小孩又怎样?”
烧七,即七七。
自苏心悠去世后,每过七天,陈嫂都会寻个地方烧冥币和元宝。
直至最后一轮七天,把逝者的所有身前衣物、物品,伴着纸扎的房子、汽车、冥币、元宝一同焚烧干净。
这是阳间的人给阴间的亲人最后的爱,也是苏慕春接受苏心悠彻底离开的方式。
此刻,苏慕春看着焚烧场里一点点燃尽的火光,一滴泪未落。
她举着粗根树枝,把一拨未烧尽的书页给重新拨进火焰里。
华知凡侧头看了她好几次,也几次欲言又止。
烧七仪式结束后,苏慕春和华知凡站在街头,准备分开。
“知凡哥,回去一定要先洗澡,把身上的衣服换掉,不要在房间里用晚餐,要去外面吃,切记。”苏慕春把陈嫂交代的烧七后续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