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个臭小子就从后山一条少有人走的路摸了过去,一直摸到了那毒老大的后窗子下面。
“他清晰记得,那是个阴天,天上黑云很厚,压得人一阵阵窒息烦闷。”
叶峰视线抬起,似乎在看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声音被一种看不见的沉重紧密包裹着,滞涩发闷。
“空气里有一股浓郁得散不去的血腥气和焦臭味,到处钻,钻得他直犯恶心。
“还有一阵阵嘶哑破碎得不像人的惨嚎声,直往他耳朵里灌,灌得他脑仁儿发胀。
“一开始他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后来他顺着窗子缝往里看,就一眼,他头皮就炸了。
“屋里那个大毒枭正在肢解活人。
“满地碎肉,鲜红,那人嘴里叽里咕噜大声骂,只有几个字他能听懂。
“什么卧底,什么叛徒,不骂的时候,就会传来‘滋啦滋啦’电锯、刀子割肉剔骨的声音。
“那个被折磨的人已经不能被叫做人了,只是一团还能发出声响的血肉。
“没眼睛,没耳朵,惨叫声从没牙的嘴里吐出来,呜呜咽咽,像鬼哭。
“魔音穿脑似的,一直在他脑子里转。
“他趴在草窝子里,这回是真的吐了,胆汁都吐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被那阴风吹的,还是被那味儿熏的,反正就觉得从骨头缝儿里往外一阵阵发冷。”
叶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冷萧瑟的秋天,让他恨不得从地缝里钻进去的一天。
“虽然他非常不想承认,但是他特么的竟然没用地怂了,最后竟然紧张到肌肉都发僵了。”
叶峰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上下牙齿发出轻微“咯吱”磨损的声响。
龙飒轻柔地拍抚着他的肩头,掌下的肌肉传来些微的颤抖。
他已经能大致猜出来发生什么事了。毕竟他也曾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
当突然直面超出心理承受极限的危险时,谁都会恐惧,那是一种本能。
经过严苛的训练后,这种恐惧会被克服,但并不会消失。
只是被压进骨子里,不让它真正显露出来而已。
叶峰声音艰涩,带着经年的沉重,还带着一股子偏要撕开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