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像沸腾的铅水灌进胸腔。
苏牧的手指深深抠进影主青铜剑的剑身,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虚空中拉出细长的红线。
他能听见自己心脏撞击剑尖的闷响,一下,两下,每一下都震得视网膜上炸开金星——可更疼的是顾清欢的眼睛,那双眼本该盛着星子,此刻却像被人用橡皮擦狠狠抹过,只余下机械运转的幽蓝。
“清欢!”他嘶吼着去抓她的手腕,倒刺扎进掌心的痛意反而让意识更清醒些。
顾清欢的皮肤比往常凉,凉得像实验室里冷冻了三百年的量子对撞机外壳。
他的指尖刚触到她腕间的锁链,那截刻着“赵刚”古体字的断链突然泛起青铜特有的嗡鸣,像是某种被封印的共鸣被唤醒了。
“系统用死亡熵值喂养的永生,就像用腐肉浇灌的通天塔!”
沙哑的男声裹着金属震颤从头顶砸下。
苏牧抬头,看见赵刚的量子躯体正在崩解——他的肩甲裂成细碎的星芒,战靴化作飘雪的粒子,最后整个人坍缩成一方三寸见方的战国沙盘,木胎上还沾着未干的朱砂,分明是他总揣在怀里的那方推演古战的器物。
沙盘落地的瞬间,虚空中的宇宙泡突然静止。
那些爬满删除指令的黑色蛇群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连顾清欢脖颈的数据流都顿了顿。
赵刚的声音从沙盘中传来,带着陈年木屑和墨汁的气味:“小苏,你总说量子纠缠是命运的蝴蝶效应,可你看——”
青铜剑突然在苏牧掌中发烫。
他低头,看见赵刚正用剑尖在沙盘上刻字,笔锋苍劲如吴起兵法,“这是李筌的悖论公式。系统要的永生不是活人,是用每个宇宙的死亡熵值堆出来的‘不腐躯壳’。就像我当年在长平战场见过的万人坑,堆得越高,底下的腐气越能养出吃人的鬼。”
苏牧的轮回眼突然自动睁开。
那些原本重叠的宇宙泡在视野里分裂成两条清晰的线——锁链这头是顾清欢空洞的眼,锁链那头是某个战国深夜,赵刚正蹲在篝火边用树枝在地上画兵阵图,身后飘着“赵”字大旗。
量子纠缠的弦在他视网膜上跳动,将古代兵法的勾股与量子坍缩的公式编织成金色的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