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的雾气在晨光中渐渐散去,沈青崖站在河滩上,指尖捻着那片融化的蜂蜡。蜡质黏腻,带着一丝松木燃烧后的焦苦味,像是从什么密封的容器上刮下来的。
她抬头望向河面,几艘早起的渔船正慢悠悠地荡过,船夫们裹着蓑衣,呵出的白气混在晨雾里,分不清是人是影。
\"沈姑娘,您看这个。\"老周蹲在尸体旁,用镊子从死者衣领夹出一小片暗红色的纸屑,\"像是被水泡烂的票券。\"
沈青崖接过纸屑,对着光仔细辨认。纸屑边缘有锯齿状的撕痕,隐约可见半个模糊的朱砂印——是官印,但具体是哪家衙门的,已经看不清了。
她将纸屑收进油纸包,转头看向死者的右手。那只手虽然未被河水泡胀,但指节处有明显的淤青,像是死前曾用力抓握过什么东西。
\"指甲缝里的丝线……\"她轻声自语,\"靛蓝色,质地细密,不是寻常百姓用的粗布。\"
河堤上传来脚步声,几个穿皂隶服的衙役抬着竹架过来,准备将尸体运回衙门。
沈青崖退开两步,目光扫过河滩上的脚印——除了衙役们杂乱无章的靴印,还有一串清晰的浅痕,像是有人穿着软底布鞋,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尸体。
她顺着脚印走到河滩边缘,在一丛枯黄的芦苇旁发现了一块被踩碎的薄冰。冰下压着一枚铜钱,不是本朝的制式,边缘有细密的锯齿,正面铸着模糊的\"永和\"二字。
\"永和……\"沈青崖皱眉。这是前朝的年号,距今已有六十余年,市面上早就不流通了。她弯腰拾起铜钱,指腹擦过钱面时,突然触到一丝黏腻——是蜡,和死者指甲缝里一样的蜂蜡。
苏州城西的茶肆里,沈青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油纸包里的纸屑和铜钱。跑堂的伙计送来一壶龙井,她斟了一杯,热气氤氲中,思绪渐渐清晰。
蜂蜡、官印票券、前朝铜钱、靛蓝丝线……这些零碎的线索拼凑在一起,指向一个她不愿深想的方向。
\"沈姑娘。\"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沈青崖回头,见一个穿靛蓝长衫的中年男子站在桌边,面容瘦削,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
她认得这人——城南绸缎庄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