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她才微微动了动,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的掌心已被印绶的硌出血痕。
檐角铜铃轻晃,惊起几只新来的朱鹮。
那些鸟儿掠过她衣裳的时候,羽翼投下的影,恰似当年公主为她簪花时,落在眉间的温柔。
——————是夜·紫宸殿——————
戌时的更漏滴到第三刻,紫宸殿的鎏金的烛树忽然爆了个灯花。
皇帝从奏折堆里抬头,看着跪在龙纹地毯上的女儿——她今日特意换了件月白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倒像是许多年前那个总赖在御书房讨糖吃的小女孩。
“嘉仪,来。”
皇帝拍了拍身侧的紫檀榻,那里摆着盘未动的金乳酥,酥皮上还印着女儿最爱的海棠花纹。
“教坊司的新谱,朕听了。”
皇帝将温好的点心推到杨嘉仪面前:
“确实比之前的好上许多。”
香炉里飘出一缕青烟,模糊了父女二人的神情。杨嘉仪看着皇帝手边的茶盏,那茶盏竟然还是她及笄时献的越窑新瓷,如今已磨出了包浆。
“只不过……”
这一声拖的极长,皇帝顿了顿,摇曳的烛火将他眉间的沟壑映得愈发深邃,他说道:
“你想换教坊使,直说便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学那起子小人放火?”
杨嘉仪脸色骤变,忙跪下为自己辩解,月白裙裾扫过地上散落的奏章。
“父皇明察,儿臣当真只是……”
她喉头发紧,指尖无意识揪住腰间蹀躞带:
“罚他醒酒三日……徐掌事的死……我从未想过杀了他啊,我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而已……”
烛火忽明忽暗,皇帝的身影在屏风上投下巍峨的阴影,恰笼罩住杨嘉仪发间的素银钗。
“你想没想过杀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死了……本是宫廷内务,如今闹成了大理寺介入。”
杨嘉仪仰首,烛火在父皇眼中投下两点幽深的寒星。那双眼眸如古井无波,却暗涌着令人心惊的威压——恍惚间与前世的梦魇重叠。
彼时丹墀之上,也是这样一双眼睛,在朱笔勾决前最后睨了她一眼。
帝王心术,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