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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口钟面都浮刻着《永章政要》的箴言,乐工击钟时,钟钮上的金鸾便随声振翅。
正当罗公要演示他新制的机关时,念安才匆匆自后殿转出。
她发间杨嘉仪临走前给的金钗,歪歪扭扭的插在头上,此时她的怀里抱着卷泛光的鲛绡:
“殿下恕罪,奴婢来迟了。奴婢刚刚在库房找到了这个……”
鲛绡展开时,满庭华彩顿失颜色。
那是幅失传已久的《秦王破阵乐》古谱,绢面用孔雀羽线绣着舞姿,每一转首回眸都缀着米粒大的金刚石。
“这是徐掌事私藏的宝贝,还是那五折腰的少年告诉奴婢的,殿下您看……”
念安眼角微扬,还有些自豪:
“这般好的东西,倒是配得上陛下的千秋节。”
杨嘉仪抚过绢上璀璨的阵图,忽见角落绣着行小字——「东宫」。
她看了眼沈知韫,沈知韫也注意到那排小字。他二人相视一笑,笑意未达眼底:
“念安,把这挂到正殿去吧。”
檐角玉磬忽然自鸣,惊起一群栖在金钟上的朱鹮。
那些鸟儿翅尖染着朝阳,掠过新漆的藻井时,洒落一片鎏金般的羽影。
“念安!”
杨嘉仪走近念安,执起她的手,将她引到中庭九枝灯下。
“这差事办的十分妥帖,本公主向陛下讨了旨意,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教坊司,接替徐掌事的差事。”
沈知韫适时递上锦盒,盒中正是和田玉印。玉印上是纽雕成折枝的牡丹花——此乃教坊使的印信。
鎏金教坊司中,编钟的余音还在梁间萦绕,念安却已跪伏在青玉砖上:
“奴婢惶恐……”
她的额头抵着杨嘉仪的云头履,声音比水榭边的银铃还要轻颤上几分:
“求殿下允奴婢继续随侍左右……”
教坊司的乐工们屏息垂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怎么?”
杨嘉仪突然弯腰,她抬手挑起念安下巴:
“莫不是你瞧不上,这教坊司使的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