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只是上天垂怜?”
茶面微漾,映出两人同样深邃的眼睛。
“瓜熟蒂落前,谁又能说得准这瓜是甜是苦?”
昭和突然捏碎一片飘落的海棠花瓣,殷红花汁滴落在茶盏中,像极了一滴热血。
“说来也奇怪。”
杨嘉仪忽然转开话头:
“以胡贵妃的性子,竟肯放手六宫事务?”
“她,她哪里真的能闲下来。”
昭和冷笑:
“自查出有了身孕以来,除了她自己的寝宫,就属尚食局的膳房见她最勤。”
昭和看了看凉亭外的烈日,接着说道:
“千秋宴的每道菜,都要经她的人亲口尝过,才能写进菜单。看她那谨慎的样子,似乎生怕有人给她下毒,害她和她的孩子……”
“胡贵妃盼着那后位盼了那么多年,如今身怀龙嗣,她的美梦怕是快要成真了。”
杨嘉仪说着说着便想起了胡贵妃曾送她的金丝帐,如此心肠歹毒之人如何做的了皇后?!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一会儿你便先去教坊司看看吧,那地方我是一刻钟都待不下去。”
昭和摆摆手,她见杨嘉仪不再推脱便索性催促着她。
“对了,听闻你驸马有个表妹在你府上寄宿,怎么不见她?”
昭和都想走了,却突然折回问起了崔嬉。
“表妹?啊……”
杨嘉仪先是一愣,没想到她的皇姑母竟然还知道崔嬉的事,想来应该是那日沈知韫与昭和说的,或者是昭和听说了崔嬉的事,才在那日夜宴上将沈知韫叫去敲打一番,她也没再多想便回答道:
“早几日,驸马便将人打发走了。如今,我倒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那日杨嘉仪从天衣绣坊回来,本是想着亲自将崔嬉赶走,未料她回来时听念安说驸马已经将崔嬉打发走了。
既然她已经离开了,杨嘉仪便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