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身上。
沈知韫立在杨嘉仪身侧,一袭云水蓝广陵缎长衫如披着夜色裁下的天光。
衣料在烛火下泛着极淡的银纹,唯有行动时方能瞧见暗绣的疏竹影。
杨嘉仪领着沈知韫行至御前,裙裾上金线绣的翟纹在烛火下流光溢彩。
“侄女拜见皇姑母。”
她行礼时特意侧身,露出腕间那对纯金嵌翡翠的镯子——正是昭和离宫前送给她的礼物。
昭和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得愈发慈爱:
“快起来。听说那卢仁矩是你府上提上来的能臣?”
她目光越过众人,直刺向席间的卢仁矩:
“能让长宁推举上来的,必是经天纬地之才。”
殿角乐师突然奏响《秦王破阵乐》,金戈铁马之音霎时盖过了所有私语。
“驸马这衣裳……”
席间,昭和长公主突然开口:
“回殿下,是旧年江南的料子。”
沈知韫答话时眼睫低垂,袖中手指却抚过衣缘。
编钟余韵未绝,三百六十盏宫灯次第亮起,将大殿内照得如同白昼。
金丝楠木案几上,琉璃盏映着烛火流转出七色光晕,恍若将漫天星河倾泻于殿中。
“启宴——”
黄门侍郎一声长喝,两队着茜色罗裙的宫娥鱼贯而入。为首的掌膳女官手捧鎏金缠枝莲纹盘,其上炙鹿肉犹自滋滋作响,肉香混着西域葡萄酒的醇厚气息,霎时盈满大殿。
皇帝执起和田玉雕就的九龙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晃:
“今日盛宴,一为皇姐洗尘。”
冕旒玉珠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漠风沙重,皇姐此番回来,定要多待些时日。”
昭和长公主指尖在酒樽上轻叩三下:
“陛下美意,本公主心领了。”
她目光扫过殿中众人,在卢仁矩的紫袍上略作停留:
“只是玉门关外三十里烽燧未修,哪里敢久留?”
侍膳的宫人正为长宁公主布菜,银箸碰触青玉碗的脆响格外清晰。
杨嘉仪忽而轻笑,将面前的酒推向昭和:
“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