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
杨嘉仪死死咬着唇,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重活一世,她竟然这般命苦。
“殿下!你听微臣解释!”
沈知韫一下子踢开崔嬉,那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跌坐在地,不小心还撞上了柱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却在廊下猛地刹住——
杨嘉仪的背影在夜色中微微发抖,她的指尖死死掐着廊柱,涂着丹寇被好生修剪过的精美指甲都劈了两根,可她却浑然不觉。
念安立在角落,连呼吸都屏住了,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只好原地不动,再等等看要不要按照公主刚刚的命令,将驸马和崔嬉一并赶出去。
念安看见驸马的手悬在半空,离公主的肩膀只有一寸,却像隔着万水千山,最终颓然垂下。
沈知韫的手指在即将触到杨嘉仪肩头的瞬间蜷缩起来,骨节绷得发白,他悬着的手微微发抖……
“微臣……”
沈知韫喉结滚动,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连吐息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她。
“确实有过婚约。”
风卷着海棠花瓣扑进回廊,杨嘉仪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追上来,便是和我说这句话的?”
杨嘉仪抬起手狠狠抹了抹沈知韫看不见的泪。
可沈知韫却还是看见,她袖口金线绣的凤凰这会儿已经湿了翅膀。
“殿下,对不起。”
沈知韫下意识想要抬手安抚,却在半空硬生生转了个弯,最终只敢用指尖轻轻勾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
那动作小心得像是在触碰一场易醒的梦,稍一用力就会烟消云散。
最终,沈知韫还是用他的手臂极轻地环上杨嘉仪。
他的动作如同拢住一缕薄雾,不敢用力。指尖虚虚搭在她腰间丝绦上,连衣料的褶皱都不敢压皱。
杨嘉仪的发丝被晚风拂起,有几缕扫过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