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羽长发用一根药玉簪松松挽着,在宫灯下泛着冷光。
九皇子微微欠身,衣摆下沾染着一些赤色的泥土污垢,他碧绿的眼眸在宫灯映照下如同两泓幽深的潭水:
“太子哥哥,长宁姐姐。”
他的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散在夜风里。
太子杨景琰眉头一皱:
“深更半夜,你在这里做什么?”
语气中的嫌恶毫不掩饰。
九皇子一阵咳嗽,修长近乎嶙峋的手指,从袖中取出帕子掩住唇角,他的指甲盖泛着诡异的淡青色,像是常年浸在药汤里染就的色泽。
“臣弟……听闻四方馆出事,想着鸿胪寺或许需要增派……”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轻咳。
杨嘉仪上前两步,不着痕迹地扶住他微微发颤的手臂:
“你府上的汤药可按时吃了?夜里风凉,怎么也不加件衣裳?”
杨嘉仪皱眉,指尖触及到九皇子的肌肤,他的手臂冰凉得不似活人。
沈知韫站在阴影处,目光落在九皇子腰间挂着的那枚古怪玉坠上——那形状,竟与于阗公主塞给他那镯子上的纹路一样。
“多谢长宁姐姐挂念。”
九皇子浅浅一笑,碧眸转向太子时却暗了暗:
“只是听闻吐蕃使者接连遇刺,想起鸿胪寺近日还收着的那些……”
“够了!”
杨景琰突然厉声打断:
“你一个连早朝都不能出席的病秧子,懂什么朝政大事!”
杨景琰手中的拐杖拄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金吾卫,送九皇子回府!”
杨嘉仪蹙眉:
“皇兄!”
杨嘉仪喊了声太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九皇子已恭敬行礼:
“是臣弟僭越了。”
金吾卫们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通路,侍从们齐刷刷跪地。
众人目送九皇子孱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杨嘉仪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金线刺绣。
“继续搜。”
杨景琰冷声下令,金吾卫立刻分散开来,将鸿胪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