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五折腰的小倌,看着也是个可怜人。多加照顾一些。”
“奴婢明白。”
念安垂首。
看着杨嘉仪的马车远去,念安才缓缓起身。
她指尖抚过头上的金钗,转身面对满院战栗的乐工,轻轻笑了笑。
那笑容,竟将杨嘉仪神韵学的有六七分相似。
送走了杨嘉仪,教坊司内便似被抽了魂。檐角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呜咽,仿佛还在回味方才那场雷霆之怒。
此时,念安身着藕荷色公主府的宫装立在庭中央,头上的金钗随夕阳照耀而大放异彩,长宁公主的金钗戴在她的头上,成了最慑人的权柄。
琵琶首席裴十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琴轸,昨日还光可鉴人的螺钿面板上,此刻落着三滴半干的松胶——竟无人记得每日保养乐器。
角落里,两个舞伎抱着一匹被酒污的鲛绡瑟瑟发抖,那料子每抖一下,就簌簌落下些金粉,像极了徐掌事被拖走时,从官服上剥落的织金线。
“咚!”
念安手中拿了一把弯刀,她放在桌案上,抬眸间满是冷意。
“长宁公主的意思——”
念安的声音冷冽,她一眼扫过教坊司众人:
“这教坊司的脏东西,该换换了。”
她脚尖一挑,半截玉磬正砸在赌具堆里。
三十六个骰子应声飞溅,惊得乐正刘祁慌忙去接,只听“嗤啦”一声,
他袖中藏着的告假文书,正飘到念安的绣鞋前。
三更梆子响时,教坊司内竟亮如白昼。
乐工们跪坐着重抄《万寿无疆》谱,有个小伶官困得栽进墨池,爬起来时满脸乌黑也不敢擦。
三更鼓过,念安斜倚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小软塌上,她指尖的弯刀映着三百盏莲花灯火,幽幽光影在青砖地上投下森冷的斑点。
“停。”
念安手中的刀尖突然指向领舞的伶人。这领舞的人换成了下午那五折腰的少年,少年月白舞衣已被汗水浸透,腰肢软得像是要折断,却仍被念安用刀鞘抵住后腰:
“这折腰式仍然少了一寸。”
她忽然亲手按住少年单薄的背脊往下压,“咔”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