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仪望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笑出了声。她裹着尚带他体温的锦被翻了个身,寝殿内暖香氤氲。
“驸马……”
一声轻唤,沈知韫折而复返终究没舍得真走,他回身坐在榻边,看着裹成蚕茧似的杨嘉仪正睁着水蒙蒙的眸子望他,那眼神活像只被抢了鱼干的小猫。
“不是要走?怎么回来了?”
杨嘉仪从锦被里探出指尖,勾住他腰间的玉佩的流苏。
沈知韫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掖好被角:
“微臣,舍不得殿下。等公主睡了,微臣再走。”
他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了这满室温柔的夜色。指尖拂过她眉心时,顺势理了理她散乱的鬓发。
杨嘉仪得寸进尺地往榻里挪了挪,空出半边位置。见沈知韫不动,便用脚尖轻轻踢他腰侧:
“为什么非要走?留下来与我一起睡不好吗?”
沈知韫失笑,她这个样子他哪里还能睡得着。不过,他到底还是和衣躺在外侧。
他刚刚沾枕,怀里就滚进来一团暖玉温香。
沈知韫僵着身子不敢动,却听见杨嘉仪贴着他心口咕哝:
“驸马的心跳好快呀。”
窗外更漏迢递,沈知韫起初还浑身滚烫,保持着克制的姿势,他有些难受,却渐渐地听到了杨嘉仪均匀的呼吸声。
慢慢冷静下来后,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他下意识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哼起幼时听过的江南小调。
低沉的嗓音混着夜风,将一首小曲唱得百转千回。
杨嘉仪在睡梦中弯了弯唇角,攥着他前襟的手终于舍得松开。
沈知韫静静地凝视她的睡颜许久,极轻地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案头红烛不知何时已熄,唯有月光缓缓透过纱帐,将相拥的身影描摹成水墨般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