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已彻底攀过长安城宫殿的灰瓦,金灿灿地泼在禁宫的大门上。
公主府前石狮子的眼睛被照得发亮,像是两团凝固的火焰,冷眼看着台阶下的这场闹剧。
宋言初的身子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他站得笔直,身上穿的还是昨日参加公主大婚时的锦袍。如今他衣裳的下摆浸透了夜露,沉甸甸地坠着。
衣襟上绣的银竹结了层细密水珠,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像真的被晨风吹拂的竹叶。一向衣着得体的宋言初,此时的发冠不知何时歪了,一缕乌发垂在眼前,凝着细碎的水珠。
“哎哟,这是怎么了?”
人来人往的长街,一卖炊饼的男人挎着篮子路过,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听在了宋言初的耳朵里。
没一会儿,人群越聚越多。
挑担的货郎放下扁担,绣坊的娘子们挤作一团,连巡街的差役都拄着水火棍留在公主府门前看热闹。
这时候还有个总角小儿跑到了最前面,仰头望着宋言初苍白的脸,突然间又被他娘亲拽了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莫要与他计较。”
小娃的娘亲嘴上虽然道着歉,行动上诚惶诚恐,可拉着小娃离得宋言初远了些后,并没有停止唏嘘:
“听说昨儿长宁公主大婚,他夜闯公主殿下寝殿呢!”
“哪是夜闯啊,那是驸马爷大度,容他非要亲自送什么贺礼,听说是什么定情的玉佩…”
“我表兄在长宁公主府里当差,我听他说那玉佩原就是长宁公主年少时送给他的,如今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什么物归原主,这不明摆着新婚之夜去恶心人的么!这寒门出身的驸马就是可怜,让人这般作贱。”
“哎呀,快管好你这张破嘴吧,人驸马如今可是皇亲国戚,哪里容的你可怜!倒是这宋大人有趣的很,前些日子你们知道不?长宁公主在太傅门前求着让他娶自己他不同意,这会儿人长宁公主成亲了,他想着后悔,假装深情!”
说话这人情绪饱满,说到愤恨时还朝地上啐了一口。
这时议论声,突然一静。
长街的尽头,八名家仆抬着黑漆描金的轿子疾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