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正值晌午,日头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将整个博州城烘烤得闷热难耐。街角的铁器铺里,炉火熊熊燃烧,蹿起的火苗映红了周雪的面庞。她身姿矫健,双手稳稳地握住铁锤,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每一次锤击,都让铁砧上的铁胚溅出串串耀眼的火星,噼里啪啦地落在她新换的青布围裙上,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小斑点。周雪额前戴着养父亲手编织的竹罩,那是用细竹篾精心编制而成,边缘缠着一圈颜色暗沉的布边,这竹罩看似简陋,却十分实用,既能有效阻挡飞溅的火星,又不妨碍她观察铁胚的火候。
就在周雪全神贯注打铁之际,坐在门槛上整理养父旧账本的亦晨,突然听到巷口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着刘洪强那嚣张且夸张的叫嚷声:“上次让那小子侥幸逃脱,今日定要把这破铺子砸个稀巴烂!”
周雪的动作猛地一顿,锤柄重重地顿在铁砧上,刹那间,火星四溅,蹦得老高。她迅速摘下竹罩,抬眼望去,只见刘洪强带着四个随从大摇大摆地走来。那几个随从,人手拎着半块青砖,为首的一个正用砖角肆意刮蹭着门框上的槐花木雕,那可是养父临终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亲手刻下的,承载着无数回忆。
“刘公子,这是何意?” 亦晨迅速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侧身挡在周雪身前,目光警惕地盯着刘洪强一行人。刘洪强满脸通红,酒气熏天,显然刚从城西茶楼花天酒地一番出来,而今日恰好是上次冲突后,双方约定 “井水不犯河水” 的第三日。
“何意?” 刘洪强将手中折扇用力一甩,嚣张地指向铁砧,扯着嗓子喊道,“本公子的马掌又松了,让你家这铁匠重新给我打一副!” 叫嚷间,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到周雪腕间的银镯,瞳孔瞬间急剧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惊人物件 —— 那银镯,正是他昨日在当铺见过的,内侧刻着 “雪” 字的旧物。
周雪不慌不忙地放下铁锤,用衣角擦了擦手,声音冷硬如淬火的铁器:“刘公子,若按日子推算,您的马掌是三个月前打的。” 她抬手一指墙角的订单木牌,继续说道,“当时给您用的是次等熟铁,我早跟您说过,要时常上油保养,才能耐用。”
刘洪强身旁的随从们听闻,顿时哄笑起来。其中一个尖嘴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