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能种树俺们懒,是俺们没有多一口水给树喝!\"他苦笑着摇头,从抽屉里摸出半截残香,\"你是不知道,前年大旱,村里人顶着被批斗的风险,半夜偷偷拜龙王\"
方稷一怔。煤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运动闹得最凶那两年,\"老马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地里裂的缝能掉进娃娃。多少人家半夜偷着烧香为啥?\"他抬头直视方稷,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因为真没法了,真不知道该求谁了。\"
窗外的风突然大起来,沙粒打在窗棂上簌簌作响,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门。方稷望着老马手里那截残香,突然想起来可以和沙漠的治沙方案一样,大面积的种柠条啊。
拿过报告,在\"灌溉方案\"那页添了几行字。
\"咱们改改计划。\"方稷把报告推回去,手指点在新增的内容上,\"先种最耐旱的柠条,用"干栽法",靠露水成活。\"他顿了顿,声音坚定起来,\"柠条是治沙的先锋作物,根系能扎到三米深,最耐旱。而且\"
老马抬起头。
\"柠条籽能入药,一斤能卖八毛钱。\"方稷的眼睛亮起来,\"等长成了,咱们组织妇女采摘,又是一笔收入。有收入,村民才有动力治沙。\"
老马听到有\"经济收益\"还能治沙,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中!就这么办!\"他起身从柜子里摸出半瓶地瓜烧,倒了满满两杯,\"来,谢谢你,这么想着俺们,干一个!\"
夜风卷着沙粒\"噼啪\"打在窗棂上,方稷的宿舍里,煤油灯芯拧到最亮。
小林把皱巴巴的钞票一张张摊在炕桌上,五块的、两块的,还有一沓毛票,把浑身摸遍了,加起来统共二十三块七毛二。
\"剩下的我出。\"方稷从枕头套里摸出个牛皮纸信封,倒出三张\"大团结\",票子新得能割手。
\"买种子要紧。\"方稷把钞票推过去,\"马书记那边申请三次了,县里说治沙经费得等明年开春。\"
窗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两人赶紧把钱塞到记录本底下。
门帘一挑,马书记端着碗酸菜面片汤进来了。
\"趁热吃!\"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