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糙的手指抚过发黄的药方,\"要是配上海南的槟榔花,兴许能多抢回几年光阴。但是也就是几年。\"
当晚的送行饭吃得格外沉默。王大婶蒸了屉粘豆包,按东北习俗寓意\"牢牢粘住福气\";马团长贡献了珍藏的虎骨酒,给每人倒了小半盅;连最穷的李光棍都拎来串干蘑菇,说是给郑老师路上补身子。
\"都耷拉个脸干啥?\"郑怀山强打精神笑道,\"我是去海南享福,又不是\"
\"呸呸呸!\"王大婶赶紧拍着木桌子三下还往地上啐了三口,\"百无禁忌!郑老师指定长命百岁!\"
张地马闷头收拾药材,忽然掏出个红布包塞给郑怀山:\"贴身带着,避瘴气的。\"
方稷瞥见是枚古朴的铜钱,上面\"乾隆通宝\"的字样已经磨平——前世他在民俗展见过,这是东北采参人的护身符,号称能\"吊命三日\"。
第三天清晨,送行的队伍一直排到村口。郑怀山穿着大伙凑补缝的百衲衣,老李家的全活人给缝的,每针每线都是祝福,这些村里的人,是真的愿意把福气和命分给郑怀山,郑怀山也是真的热爱这里的每一个人,他被张地马和马团长一左一右搀着。
方稷提着行李跟在后面,里面装着老乡们塞的各式\"宝贝\":王大婶纳的千层底布鞋,红背心家腌的酸菜,甚至还有李光棍不知从哪搞来的军用罐头。
\"都回吧!\"到了吉普车前,郑怀山转身拱手,\"等冬星丰收了,我请大家吃白面饺子!\"
人群却不动。突然,王大婶带头唱起了《北大荒人的歌》,粗犷的调子惊飞了树梢的麻雀。郑怀山站在车门前,瘦削的背影在朝阳中微微发抖。
是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马团长和郑怀山站在麦堆前,背后横幅写着\"1952年垦荒模范\"。
\"拿着。\"马团长声音沙哑,\"郑老蔫儿要是要是撑不住,给他看看这个。\"
吉普车启动时,从后窗看见老乡们仍在挥手。王大婶突然追着车跑了几步,把个热乎乎的布包塞进来:\"刚烙的糖饼!路上吃!\"
车驶上国道,郑怀山终于忍不住咳了起来。张地马立刻从药箱取出个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