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去了哪里。那妇人正用豁口陶碗舀着地上积水,褴褛衣袖滑落处,赫然露出半截刺着宫娥妆魇的黥面,“她腕上黥面,分明是当年尚服局的手艺。”他声音突然哽住,马鞭指向远处坊内腾起的黑烟。
李晔二人连忙顺着黑烟寻去,马蹄声惊起了正在舀水的妇人,惶恐之下连忙跪倒在地。李晔二人顾不得她,驱马来到坊门前,往坊内望去时,脊背骤然绷直。数十个饥民正围在一处进奏院前,将祭祀用的铜簋架在火上煮着草根。
“礼崩乐坏至此…这些流民实在是胆大妄为!”李晔猛的拿起马鞭,正要前往驱逐。
“不是流民。”李倚催马挡在李晔身前,马蹄惊起满地泥土,远处的饥民也被惊扰,惊恐的望向这边,“这些都是我长安的子民。我们才是流亡归来的异乡客。”
李晔愣住了,手中的马鞭缓缓放下。李倚长叹一声,“阿兄,如今的长安已非往昔,我们不能再用旧眼光看待。”两人沉默良久。
李倚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似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喉咙,一墙之隔隔出了两个世界,东市的繁华与坊内的妇人和饥民形成了鲜明对比。就在此刻,他下定决心,原本只是为了改变自身以后被杀的命运,但现在,他想为大唐百姓的命运而努力。
想到此处,李倚收拾好心情,开口道:“阿兄,时辰不早了,我等先回十六王宅吧。”
李晔轻叹一声:“好。回去看看我们的王府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