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那日,钦天监说天象有异——本该是隆冬时节,皇城上空却盘旋着成群的春燕。礼官捧着金册不知所措,只见楚砚踮脚想去抓雏鸟,奶声奶气道:\"给母后抓一只玩。\"
苏槿踩着九九八十一级汉白玉阶登坛时,朝臣们才惊觉她礼服竟绣着十二章纹。老国公的象牙笏板险些地落地——那本是天子独享的日、月、星辰。
楚琮安却笑着将太子印玺系在楚砚腰间,三岁孩童的玉佩压着传国玉玺,叮当声里混着苏常渊激动的哽咽。
当夜太极殿夜宴,有人发现帝后案前摆着对粗糙的陶盏。要是毅德侯府的老仆在便能认出,那是当年苏槿及笄时,苏常渊亲手烧制的陪嫁。而今一盏盛着塞外葡萄酒,一盏斟满江南春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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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七岁生辰那日,楚琮安领着一个陌生男孩走进东宫。
彼时的太子殿下正翘着腿躺在软榻上,嘴里叼着根糖葫芦,案头摊开的《论语》被墨汁染得面目全非。见父皇进来,他慌忙把糖葫芦藏到身后,却忘了擦去嘴角的糖渍。
\"砚儿,这是雷毅,雷将军嫡子。\"楚琮安将身后高出太子半头的男孩推到前面,\"比你年长一岁,从今日起便是你的伴读。\"
苏砚咬着糖人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容严肃的男孩——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青松,与自己养尊处优的贵气截然不同。
\"他与你同吃同住,功课习武都由他督促。\"楚琮安意味深长地补充,\"若你不听话,他有权力教训你。\"
苏砚撇了撇嘴,心想这世上除了父皇母后,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但在楚琮安面前,他还是乖巧地点头:\"儿臣明白。\"
殿门合拢的刹那,苏砚一脚踹翻了鎏金香炉。沉香木灰漫天飞扬,他抓起案上青玉砚台就朝雷毅掷去:\"孤才不要你管!\"
\"砰——\"
砚台擦着雷毅额角砸在朱漆柱上,碎玉飞溅。一道血痕顺着少年英挺的眉骨蜿蜒而下,滴在玄色衣襟上洇开暗花。
苏砚呼吸一滞。他分明看见雷毅方才微微偏头的动作——这人绝对能躲开。
\"你\"小太子攥紧袖口金线绣的云纹,\"怎么不躲?\"
雷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