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建筑物。
江时鸣有些泄气地把一根木签扔进垃圾桶,然后把另一只鱿鱼的爪子们一口气塞进了嘴里,鼓起双颊奋力嚼起来。他决定把这只鱿鱼也吃掉以后再溜达一圈散掉一身酱香味儿,然后乘公交车到随便哪个站点下车,随意找一家便宜的旅店凑合一晚,第二天去健身房锻炼一天,然后直接在火车站随机选一张车票,开始在中原大地上进行一场流浪。
像三年前的自己一样。
飞机上的人会有些闲心关注自己的前后左右,但在午夜的绿皮火车上,大家通常只会关注自己的生活。即使在学生们开学放假的高峰期,那些有可能认识明星的年轻人们通常也只会关注自己那挤在双腿间的大箱子,而不会关注坐在边上的一个始终低头、戴着耳机看手机屏幕的男人。
譬如现在的他,蹲在垃圾桶附近戴着一顶帽子吃鱿鱼的人,没人会走到他面前去观察他的脸的。
这条夜市街的灯光把人的影子照得又短又长,江时鸣低着头,看无数个人头从自己脚边匆匆路过,留下一串忙音或者是笑声,渐渐感觉到了六月的风多么磨人。它不太热,不至于让人发汗,也不太冷,不至于让人发抖,只是徐徐吹着,吹来混杂的香气。
然后慢慢的,他的鱿鱼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一道轻薄的,几乎被灯光照得消失的影子停在了他的脚边。
江时鸣下意识抬起头。
他对面站着的男人手上拿着一串吃了一半哈密瓜。
江时鸣于是懂得,原来这世上除了载着水流的河床和海湾,还有将其蒸发再落下的太阳和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