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取“孝敬银”的明细。苏半城知道,这是对方抛出的橄榄枝,也是试探的陷阱。
“晚生听闻朝廷要办海防捐,”苏半城推开账册,从怀中取出一张汇丰银行的五万两银票,“若能让晚生参与直隶盐运,这笔银子可充作首批捐输。”汪守正的手指在银票上摩挲两下,忽然哈哈大笑:“苏先生可知,前几日有个晋商也提了类似的想法,如今已在保定大牢里啃窝头?”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扬州,苏半城的妻子林淑仪正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醇亲王的侧福晋刘佳氏。两人在绣房里品评苏绣时,刘佳氏忽然指着一幅《海盐晒制图》轻叹:“亲王常说,长芦盐政若再不改,怕是要拖垮整个北洋水师。”林淑仪不动声色地将一匣南洋珍珠推过去:“妾身听说格格近日要办生辰宴,这串东珠倒适合配您新做的湖蓝旗装。”
三、血色黎明的漕运奇谋
七月初七,七夕之夜。
渤海湾的海面上,十三艘挂着“苏氏盐号”旗号的三桅帆船悄然靠近大沽口。船头甲板上,赵三带着二十名手持镗钯的护卫,船舱里却装满了稻草——真正的官盐藏在五艘伪装成渔船的平底船里,沿着海河支流迂回前行。
“砰!”
第一声枪响打破夜的寂静时,苏半城正在船头擦拭火绳枪。他算准了今晚值守的是旗人都统常贵的外甥,此人贪财好色,早被漕帮兄弟用美人计引去了塘沽的烟花巷。但他没算到,常贵竟派了自己的嫡系亲军埋伏在鹰嘴崖。
“老板,左舷有炮!”
赵三的喊声被炮火声吞没。苏半城眼睁睁看着最近的一艘货船被击中,桅杆轰然倒塌,燃烧的帆布如巨大的火鸟坠入海中。他握紧腰间的驳壳枪,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暴雨中抢救漕粮的夜晚,那时他断了一根手指,而今晚,可能要赔上整条命。
“散开队形!”他扯着嗓子吼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枚烟花火箭——这是与周万川约定的信号。片刻后,黑暗中突然杀出数十艘漕帮的快蟹船,船头的“周”字大旗被火光映得通红,船老大们挥舞着鬼头刀嘶吼:“劫盐者死!”
四、棋盘上的生死对弈
黎明时分,苏半城站在天津道台衙门的公堂里,衣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对面坐着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