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珠子碰撞声渐入,镜头从泛黄的账册上移,定格在“隆昌号”斑驳的匾额上,匾额一角挂着褪色的红绸,在1866年早春的冷风中轻轻摇晃。)
【第一场:钱庄门前·晨】
(镜头俯拍青石板街,三辆载着木箱的骡车急停在隆昌号门前,箱盖掀开,露出成捆的借据。十几个债主推搡着涌入钱庄,木门“吱呀”一声几乎被撞落,算盘声、叫骂声、瓷器碎裂声混作一团。)
债主甲(攥着借据,脸红脖子粗):“陈掌柜!今儿个不把银子吐出来,老子砸了这柜台!”
债主乙(踹翻一张酸枝木椅):“上个月就说缓期,如今又过旬了!当咱们是要饭的?”
(柜台后,50岁的陈掌柜面色青白,手忙脚乱地整理账册,袖口露出三道新抓的血痕——显然是方才推搡中被债主扯破的。二楼传来木箱倒地的声响,学徒抱着一摞当票踉跄下楼,当票纷飞如雪花。)
陈掌柜(声音发颤):“各位爷!容老朽三日……三日必给答复!”
债主甲(拍响柜台):“放屁!你家库房早空了,拿什么答复?当票都抵不了饭钱!”
(人群推搡间,一名灰布长衫的年轻人逆着人流挤到门前——正是26岁的苏承宗,裕丰钱庄的前学徒,眼下腰间别着裕丰三年前发的铜牌,边缘已磨得发亮。他驻足凝视钱庄匾额,目光扫过门前两对石狮子:左狮脚下踩着铜钱,右狮戏耍绶带,虽蒙着灰,却仍是精雕细琢的徽派样式。)
苏承宗(自语):“咸丰十年的匾额,石材用的是徽州青石,比寻常钱庄的松木匾贵三倍……”
(他忽然注意到墙角蜷缩着个账房先生,怀里护着半本残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账册封皮——封皮上“隆昌号客户名录”七个金字虽已褪色,却仍工整。苏承宗蹲下身,轻轻翻开残账,目光掠过“恒昌绸布庄”“顺记米行”等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不同符号:有的是圆圈,有的是三角,其中“宝顺洋行”名下用红笔写着“已结清”。)
账房先生(颤抖着):“客、客官……这是仅剩的名册了……”
苏承宗(指尖停在“恒昌绸布庄”的圆圈符号上):“圆圈是按期还贷的老客户?三角是拖欠三次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