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中取出三页残页,高举过顶:“这是本月给扬州孤儿院、清江浦灾民棚送盐的回执,各位父老若不信,可随我去查账。”他转向张叔平,目光如刀,“张某人去年在杭州私囤浙盐,导致百姓三月无盐可买,这事…王大人的卷宗里可记得清楚?”
话音未落,戴瓜皮帽的盛宣怀代表挤上前来,手中攥着本烫金洋文手册:“我家大人说了,要学洋人用机器晒盐,效率能提五成!”苏半城却指着对方胸前的怀表:“机器虽好,可两淮盐丁有三万六千户,机器一来,他们的饭碗往哪儿搁?”他转身对百姓拱手,“苏某若得盐引,必在每个盐场设‘灶户学堂’,教老幼读书识字,再从松江请织工来,让盐妇们农闲时能织绸换钱——”
“好!”人群中爆发出喝彩,几个盐丁模样的汉子捶着胸脯叫好。盐运司大门“轰”然打开,八名皂役抬着官轿出来,轿中传来威严的声音:“宣徽州、浙江、江苏各商帮代表入内,呈盐引方案。”张叔平经过苏半城时,袖口的麝香混着硝烟味飘过——那是昨夜他在当铺赎回密信时,沾到的火漆气息。
【场景三:公堂算策】
时间:午时三刻
地点:盐运司正堂
三十六盏羊角灯将堂内照得雪亮,盐运使王大人端坐在六扇屏风前,屏风上“盐铁论”三个字鎏金耀眼。苏半城注意到,大人左手小指留着寸长指甲,正是那日在后巷递信的老掌柜特征。
第一个呈案的是徽商代表,黄绫纸上写着“年贡银五万两,漕运孝敬银三万两”,王大人看了一眼便搁下。轮到张叔平,他展开的宣纸右下角盖着“阜康钱庄”的朱砂印,开篇便是“愿借官银二十万两,年息三分”。苏半城注意到,纸上“官银”二字写得格外重,笔尖几乎划破纸面——这是胡雪岩惯用的“借官银控盐引”手段。
“江苏隆昌号苏承宗,呈盐引方案。”
苏半城没有捧文书,而是从布包里取出三个漆盘,盘中分别码着红、黑、白三色算珠:“红色算珠,算的是百姓账。两淮盐区现有灶户三万七千二百户,每户日制盐一百五十斤,若改用‘滩晒法’,亩产可增三成,成本降两成,百姓买盐每斤能便宜五文钱。”他拨弄红算盘,算珠碰撞声如落玉盘,“去年扬州大旱,百姓易子而食,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