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陈恪轻轻推开锦被,生怕惊动枕边人。
常乐侧卧如弓,青丝散在杏黄枕上,呼吸匀长。
昨夜红烛高照时的婉转低吟犹在耳畔,陈恪嘴角微扬,指尖在她肩头悬停片刻,终是收回手,蹑足下了拔步床。
\"姑爷,卯时三刻了。\"阿大在门外提醒。
铜盆里热水腾起白雾。
陈恪披上中单,忽觉腰眼微酸,自嘲地摇摇头。
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稍歇片刻便精神焕发,束发时铜镜里的双眸清亮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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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朱漆大门外。
\"姑爷,到了。\"阿大的声音从轿外传来,低沉而恭敬。
陈恪掀开轿帘,西苑的朱红大门已在眼前。晨雾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台阶上翘首以盼——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
\"哎哟,总算把小陈大人盼来了!\"冯保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脸上堆满笑容,眼角皱纹挤成了菊花状,\"恭喜小陈大人立下盖世之功啊!苏州一战,可是让朝野上下都惊掉了下巴。\"
陈恪拱手行礼,动作标准而不失亲切:\"冯公别来无恙。在下不过侥幸为之,全赖皇上洪福齐天,将士用命。\"
说话间,他袖中常乐昨晚备好的羊脂玉佩悄无声息地滑入冯保手中,动作行云流水,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情景。
冯保的手掌一翻,玉佩便消失在那宽大的袖口中。
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压低声音道:\"小陈大人还是这般客气。来,咱们边走边说,皇爷今儿个心情可不太好。\"
陈恪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随即舒展:\"哦?不知是何事惹了圣心不悦?\"他刻意放慢脚步,与冯保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能听清对方低语,又不显得过分亲密。
冯保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才凑近道:\"都是兵部那帮人惹的祸。说来这事还与您有关苏州通倭案不是您亲自办的么?抄家所得三百万两入了户部,这下可好,小阁老想拨一百五十万给工部修万寿宫,户部高拱那老狐狸要拿钱赈灾补欠俸,兵部聂尚书则嚷嚷着要大规模生产新式火器。\"他撇撇嘴,\"吵得不可开交,昨儿个在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