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陈恪的面颊微微泛红。
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雨幕中的古城轮廓越发模糊,只有零星灯火如星辰般闪烁。
一股诗意涌上心头,他不禁轻声吟道:
\"天道常变易,运数杳难寻。\"
话音刚落,客栈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夹着雨丝卷入。
陈恪余光瞥见几个披蓑戴笠的身影走进来,却未在意,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
\"这位公子好雅兴。\"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陈恪抬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桌前,斗笠下的面容棱角分明,双目如炬,不怒自威。
陈恪瞳孔微缩,瞬间认出了来人。
他急忙起身,拱手行礼:\"下官见过部堂!\"
胡宗宪手往下压,示意一时间都站起来的锦衣卫们坐下:\"老夫没穿官服,今日同诸位一样,是过路人,不必如此多礼。\"
虽然胡宗宪这么说,但锦衣卫们还是识趣地往外挪了不少,给二人留下私密空间。
胡宗宪解下斗篷,露出里面朴素的深蓝色直裰。
他自来熟地在陈恪对面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陈恪:\"方才那两句,说的是谁?\"
陈恪这才发觉诗句似乎有些犯忌讳,却坦然道:\"说的是武侯诸葛亮。\"
\"哦?\"胡宗宪眉毛微挑,给自己倒了杯酒,\"子恒也仰慕武侯?\"
陈恪举杯轻抿:\"武侯人臣典范,千古流芳,谁人不仰望?\"
胡宗宪故作沉吟:\"武侯六出祁山,徒废国力,有何值得称颂?\"
陈恪知道这是有心考校。
他放下酒杯,目光清澈地看向这位浙直总督:\"部堂此言差矣。武侯明知蜀汉国力不济,仍坚持北伐,非为逞一时之勇,而是以攻代守,延续国祚。更可贵者,是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赤诚。\"
胡宗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继续追问:\"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非愚忠?\"
\"非也。\"陈恪摇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武侯承先主托孤之重,即便知天命难违,亦不负所托。此非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