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大堂内,烛火摇曳,将朱载圳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手中的茶盏已经凉透,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案几上那份刚从宫中传出的密旨抄本。
\"陈恪\"景王朱载圳的指尖在\"兼领两位王爷讲读\"几个字上重重划过,指甲在纸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父皇这是何意?\"
窗外秋风骤起,吹得窗棂\"咯吱\"作响。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玉佩碰撞的清脆声响。
\"殿下,小阁老到了。\"侍卫在门外低声禀报。
朱载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快请!\"
门轴\"吱呀\"一声,严世蕃裹着一身夜露踏入室内,蟒袍下摆还沾着赶路时的尘土。
他那颗独眼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活像黑夜中窥伺的猛兽。
\"东楼!\"朱载圳几乎是跳起来迎上去,\"你可算来了!\"
严世蕃躬身行礼,动作却带着几分敷衍:\"殿下恕罪,工部事务繁多,耽搁了些时辰。\"他直起身,独眼扫过案上的密旨,嘴角微微抽动,\"消息果然是真的。\"
朱载圳烦躁地踱步,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父皇这是要做什么?陈恪刚在浙江与你们生死相搏,转头就让他来当讲读?还是两位王爷一起!\"
严世蕃不慌不忙地解下披风,露出内里那件绣着金线的墨绿蟒袍。
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这才开口:\"殿下稍安勿躁。皇上此举,意味深长啊。\"
\"什么意思?\"朱载圳猛地转身,眼中血丝密布,\"如今我好不容易在朝中占据上风,裕王那边门庭冷落。父皇突然把陈恪这个变数插进来\"
\"荒谬!\"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袁炜手持书卷缓步而出,青色官袍纤尘不染,面容清癯如竹,\"陈恪何德何能,值得皇上如此大费周章?\"
严世蕃的独眼微微眯起,像毒蛇盯上了猎物:\"袁侍读此言差矣。陈恪在浙江漕政一役,既不得罪皇上,又给足了清流面子,连我父亲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手腕。\"他转向朱载圳,\"殿下,此子绝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