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竟在此刻重现。
\"诸位\"陈恪清了清嗓子,\"学生以为,知与行本是一体。\"他指向院中一株老梅,\"譬如见梅子而知酸,非尝过不能真知。台州保甲法,正是学生在实践中不断修正\"
台下渐渐安静,连风都停了似的。陈恪越说越顺畅,将现代管理学的循环理论,巧妙包装成\"知行互证\"的心学观点。
讲到漕粮改银时,他故意抛出个尖锐问题:
\"若按圣贤书,当严惩所有贪官。但学生只办了首恶,这是否违背良知?\"
场中霎时沸腾。
一个方脸学子跳起来:\"当然违背!《大学》云"格物致知",不正应穷究其理吗?\"
\"不然!\"后排瘦高学子反驳,\"阳明公言"事上磨练",陈大人这是因地制宜!\"
辩论如野火蔓延,陈恪站在风暴中心,嘴角含笑。
这种纯粹的思想碰撞,比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痛快多了。
\"诸位且听我一言。\"陈恪突然提高声音,\"学生处置贪官时,发现个有趣现象——\"他故意顿了顿,\"越是底层胥吏,贪得越狠;越高层官员,反倒谨慎。诸位可知为何?\"
满座寂然。王畿捋须的手停在半空,钱德洪的茶盏倾洒都未察觉。
\"因为胥吏只知"不贪会饿死",却不知"贪多会送命"。\"陈恪指尖轻叩案几,\"而高官既知法度森严,又知如何规避。可见"知"的层次不同,"行"自然各异。\"
常乐在台下捂嘴偷笑。
她太熟悉丈夫这种表情——每当要抛出惊世骇俗的观点时,他眼角就会微微上挑,像只狡黠的狐狸。
\"所以学生以为,\"陈恪环视众人,\"真知必能行,真行必有知。譬如\"他突然指向坐在前排的徐渭,\"徐文长兄书画双绝,可曾想过为何下笔如有神?\"
徐渭正摇着折扇,闻言一愣。
陈恪不等他回答,自顾自道:\"因其胸中有万卷书,笔下自生千里气韵。这便是知行合一!\"
王畿突然拍案大笑:\"妙哉!子恒此论,深得阳明公三昧!\"他转向钱德洪,\"如何?我说四句教不必拘